女子行事与她的剑一般,开门见山,直截了当。
第二春秋点点头,他们三人与墨轩的联系,也不过就是一个语冰,以及游园画舫中的比斗。若是后者,他们在栖凤湖上杀了那么多墨轩的武者,甚至连荀莫也算是因他们而死,那来者定然是不死不休的关系了。
第二春秋道:“我们也想知道语冰的近况,不知青衣姑娘又知晓多少?”
不可与夏虫语冰,语冰此名是她对墨轩纸上魅一生的悲怆与不甘,这墨轩青衣却仍称她为墨轩赤衣……
第二春秋眉头微皱,分别前,语冰要回到墨轩,要为一生束缚于墨轩的纸上魅们讨个公道。这青衣仍以赤衣相称,要么是语冰所行之路受阻其名未传至其余纸上魅耳中,要么是这青衣仍站在墨轩一边。
诞生自墨轩的纸上魅,一生便是讨好迎合墨轩的客人,有向往自由者,亦会有偏安现状者。
那墨轩青衣端着茶杯,仪态端正,却只是盯着那盈盈的茶水看。成形后的纸上魅不至于遇水便溶,青书未绘下的鲤鱼甚至能于水中畅游,但多数纸上魅对于水还会是有一种本能的畏惧或者厌恶。
想到这里,第二春秋回头看了一眼青书未和赵辞,心想这俩姑娘一个不喜下雨,一个畏惧河池,倒是跟纸上魅也差不多。
墨轩青衣将看了半晌的茶杯放下,道:“她孤身返回墨轩,放言称希望墨轩能给我们纸上魅自由,至少是能够选择的自由。起先,墨轩并未做出应对,至少明面上如此,而时常来墨轩为我们姐妹七人捧场的常客分作了三拨,有人支持她,有人斥责她,有人只是沉醉于墨轩华灯其他皆不在乎。”
墨轩青衣的目光再次扫过三人,道:“她带着支持她的人开始与墨轩作对,起初极有声色,不下于我们初次现身墨轩那段时光,但后来,荀莫大人在游园画舫死于你们之手的消息传回了墨轩……”
旁听的赵辞皱起了眉头,出声道:“那是雨眠杀的,而且是你们墨轩的武者袭击我们在先,怎么变成死于我们之手了?!”
青书未品了一口茶,道:“墨轩怎么敢与雨眠为敌?他们定然是知道了语冰曾与我们同行,便将一切归到我们头上,再借此归到语冰头上,如此一来,争取自身自由的语冰就成了受外人蛊惑,或者借外人之力,贪得无厌,忘恩负义的小人了。墨轩不会在乎语冰一个纸上魅的死活,但他们在乎那些支持着语冰的常客们,要将他们争取回来。”
墨轩青衣看向青书未道:“这位姐姐说的没错。荀莫大人的真实死讯其实已经经由很多参加了戏春会的文人雅士传遍墨轩了。但墨轩一口咬定,是赤衣为祈京袁氏的财富所蛊惑,又借着你们这几个袁氏客卿,杀害了荀莫大人以及前去参加戏春会的墨轩中人。其中弯弯绕绕我也说不明白,绿衣比我更懂这些。但是那一段时间,确实有很多支持赤衣的客人们又回到了墨轩。”
“那这样一来,语冰只剩下孤家寡人了吗?”赵辞有些急切问道:“这墨轩也忒无赖了,要么放要么留,要留下客人也该看自己的水平,直接回应语冰的问题有那么难吗?还有那些客人,都是墙头草不成?”
语冰怎么说也算是与他们三个共生死过的人,赵辞又为人直来直往,最看不得这些刀剑之外的肮脏手段,当下里有些感同身受起来。
那墨轩青衣眼睛一亮,似乎是看到了知己,她摇了摇头道:“墨轩为利而生,赤衣,或者说是我们纸上魅的诉求,他们是从未考虑过的。至于那些客人们……”
墨轩青衣莞尔一笑,刹那间寒霜皆碎,眉眼如春,看呆了赵辞。
“他们本就只是看客,那边好看便去看哪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