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念回到花园小区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她抬头看向602的位置,窗子里亮着灯,仲桑榆应该也回来了。
她出电梯后,略过自己的家,直接走到602门前,按响了门铃。
唐楠开的门,一手还拿着牙刷,看到门外的人,满脸欢喜,“老师。”
仲桑榆擦着头发从浴室中出来,长发上垂下的水滴打湿了体恤,水渍将体恤的颜色晕染的更浅淡透明。
仲桑榆显然是想叫她的,做了个开口的动作,却因为还不能熟稔的呼唤对方的名字而戛然而止。
温念道:“我想跟你商量点事。”
“这么晚了,肯定是重要的事。”唐楠一边说,一边瞟仲桑榆,“老师,你进来说吧。”
温念淡淡一笑,这个人太有“礼貌”,站在门外,仲桑榆不开口,她绝不往里面进一步。
唐楠幽怨地目光飘向仲桑榆。
仲桑榆用毛巾揉了两把头发,脑袋自然而然垂下避开两人注视的目光,少顷,声音翁翁的,“你进来坐会儿吧。”
房子对于她而言,不止是生活领地,更是她的家,这个在心理的层面上,是她的保护壳。
在壳里的她,总是最放松,最柔软,最不堪一击的。
出于对自己的保护欲/望,她排斥任何陌生人进屋。
所以当她说出让温念进来的话后,她以自己昨天进了温念的家,礼尚往来,不该把温念拒之门外为理由来安抚自己紧张不安的心。
温念轻轻地向前走了一步,跨进门槛内,站在了玄关。
仲桑榆做好了准备,但心还是重重跳了一下,她别扭地背过身去,走到流水台边倒水,发觉自己手指竟在颤抖。
她在期待,她在兴奋。
身体该死的诚实的反应,和狗摇尾巴似的,即使想要隐藏,尾巴就跟叛军一样,暴露内心的真实想法。
这让她无比羞耻。
温念说道:“先不坐了,我只说几句话。”
“是关于今天早上的事吗?”仲桑榆问道。调查机关来盘问的那件事果然没有这么容易了结。
“是。”
仲桑榆喝了口水。温念说道:“你都知道,我就不绕弯子了,我这几天能借住在你们这边吗?”
仲桑榆一口水还没咽下去,呛到咳嗽不止。仲桑榆猛地回头,眼睛红通通的,“住我们这边?!”声调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