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认不认同方遥的观点还不好说,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现在二人绝对不敢小看方遥了,不但肯跟他平等对话,甚至还对他生出一些敬意。
邴原拱了拱手,较为恭敬地问道:“方兄于史学一道所学渊深,是否为朝中之史官?”
方遥听了之后只觉得好笑:“见我显露了些历史就以为我是史官,我其他的知识还没显露出来呢。不过他这番话也相当于承认自己在史学上的造诣达到了汉末史官的水平,很是高兴,笑道:“非也。”
王烈又问道:“不知方兄所治何学?申韩之学乎?黄老之学乎?”
方遥本想说他所治之学不限于某一家,而是对各家各派各取所长。但这么说未免有点投机取巧和稀泥的感觉,未必能起到折服他们的作用。心想:“他既然问我所治何学,我何不从后世的学说中选材,创造出一个汉代没有的学说出来?”
想到这里大为兴奋,虽说是从后世选材,并非真是自己原创。可既然穿越到异界,他人对后世一无所知,又没有版权保护,就自称是自己所创,又有何妨?
想了一下汉朝之后的学说,程朱理学、陆王心学都很不错,哪个拿出来都够自己在当世成为大儒的了。但总觉得这些也是根植于儒家思想的延伸,总缺乏一种开天辟地的独创性。
思量片刻,忽然想起高中时政治课本上讲过不少唯物主义的内容,当时为了应付考试把它们背得烂熟,现下何不以此为根据,创出一种唯物学说?
想到这里,方遥顿时心窍光明,如有高人附体,微笑道:“方某所治为‘唯物’之学。”
二人听到“唯物之学”四字,都十分惊讶,没听说过世上竟有这么一种学说啊,难道是近些年才兴起的?邴王二人互相瞧了瞧,都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有此学派。
王烈道:“恕我二人见识鄙陋,对此学说并不知晓,请方兄勿要见怪。”
方遥摆了摆手,说道:“嗨,这怎么能怪二位呢,这门学说乃是区区所创,之前也从未与人说起过。”
“哦?”二人听到这门学说是他自创的,不禁大为惊奇,能自创学说,那可是孔孟老庄一类的人物啊,看他年纪似乎不是很大,何以能有此成就?不过之前跟他辩论,知道他学识渊博,博古通今,没准还真能自创学说,一时间十分好奇,都想听听他自创的“唯物”学说究竟是何神圣。
于是王烈问道:“既是如此,我二人要对这门学说考究一番,不知方兄可否不吝赐教?”
方遥正襟危坐,说道:“荣幸之至,二位仁兄请。”
二人问道:“敢问唯物学说之宗旨为何?”
方遥道:“立足于物质,推究世事变化之规律也。”
“物质”、“规律”虽然是近代的词汇,但是含义却也和古代表达有些相通,二人也能听得懂方遥这句话,心想:“推究世事变化之规律,似乎有些像阴阳家,我儒家也有些相近,可再加上个立足于物质,就别开生面了,看来确实是新学说。”
二人继续问道:“敢问唯物学说之特征为何也?”
方遥笑道:“历史的也,辩证的也,进步的也,实践的也。”
二人一时不明其意,详细问道:“何为历史的也?”
方遥答道:“明生产力与生产关系之作用也。”随即给他们详细讲解,什么是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什么是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怕他们听不懂,还举例子告诉他们,塞外戎狄之所以和华夏的政治体制不同,归根结底就在于生产方式不同,一为畜牧,一为耕作。又告诉他们当今之世要想取得大进步,归根结底是实现生产力和经济基础的彻底变革。
二人听了之后,只觉得振聋发聩,似乎有个别样的天地出现在自己眼前,又连忙问道:“何为辩证的也?”
方遥答道:“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也。”就趁机跟他们说不存在“万世不易”的真理,真理都是根据具体条件而变化的,在不同的情况下,真理可能就成了谬误。这番话乃是唯物辩证法之核心,拿到古代说自然也无往不利,让二人听得佩服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