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帝尊眯起眼睛,暗品这一剑的玄妙之处。
那一剑的气势,分明霸道至极,其攻击的痕迹却又飘渺难寻,仿佛指向他上半身的每一处要害,却又似乎只是虚晃一枪的花招,虚幻中夹杂着一缕真实。
血帝尊捕捉着那一缕真实,如同望见江面上一舟行来,却不在此岸,不在彼岸,不在中流,似已超脱苦海,人间磨灭。
那一剑到底在何处?
血帝尊闭上眼睛,口中道:“汝为肉体凡胎,如何超脱苦海?”
在感受到冰寒剑气几乎透体而过的时候,他终于动了。右臂一抖,手中枯枝化为倾盖而下的一挂银河,在中偏左岸之处,将那泛舟而来的真实一剑截断。
江言既已倾力一战,自然不会只此一剑。
那一抹真实,虽已舟毁痕灭,但他心中无念无波,在感见真实消弭之际,复生出一抹真实,观于寂灭亦不永灭。
血帝尊见到他如此状态,便知道他的剑法脱胎于赤月剑法中,却又与赤月剑法不同。这是佛法中“无过去心,无将来心,无现在心”的境界,与血帝尊的道路不同,但若行到极处,却又殊途同归。
这番思考在电光石火间掠过了血帝尊的脑海,他微微一侧身,掌中枯枝已化作一片暗褐色的光华,铺天盖地地反涌扑下。
这一剑,还汝本来面目!
江言一剑无功,又出一剑。
论剑术,血帝尊自然远在江言之上,但他既然纯以招数相拼,又约定以玉佩碎裂为限,那么他原本天马行空般的招数也就变得有迹可循起来。
所以在场面上,一时竟呈现出江言步步强攻、三百年前的剑圣只能见招拆招的离奇景象。
江言的心神越来越清晰,虽然不系一物,然而天地间任何细微变化,都能被他一一捕捉到。
用招数压制血帝尊绝不是件轻松的活计,只要江言在某个环节露出些许空隙,就会被成为他丧命的开端。
当一系列的连环追击逼得血帝尊步步后退之时,江言明白自己在剑法上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但这并不足以抹平两人的差距,挽救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