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欢默不作声,自己扔了手机,坦然无惧证明给她看。
韩婼很欣赏地点点头,什么都没再说。
裴欢看着那方池塘,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灯光暗淡,但终究照醒了梦中人。
她又想起丽婶说的那段往事,这里就是她要找的暄园,而韩婼应该就是老会长藏起来的后人。
这个古怪的女人是当年唯一可以凭借血缘继承敬兰会的陈家人,但她最终没能得到这个姓氏,也没有在兰坊里留下任何痕迹,她无声无息地凭空消失,而后大家只认华绍亭为主。
裴欢越想越心惊,不由自主有些紧张,她慢慢跟着走过去,勉强平复了一下,问道:“二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韩婼看出她的心思,什么都懒得再说,她往旁边让了让,指着远处破败的假山,说:“你自己去问吧。”
裴欢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这才看清假山后边露出了一方石桌。那地方恐怕本来有座亭子,过去应该是修在整座庭院里的,为了给人休息用,如今亭子倒了,人也少了,只剩一副桌椅还在。
昏暗无边的夜,还有人坐在残亭之中。
今夜四下平静,裴熙吃过晚饭之后,就一个人摸索着走出来,一直坐在院子里。
她的头发梳了起来,肩上盖着一层厚厚的披肩,由她自己伸手压着,她就这么一个人坐在石桌旁发愣,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晚上裴熙的情绪稍微缓和一点,看守她的下人可以稍微松懈休息一会儿,也就由着她出来在院子里走一走。
裴欢跑过来找她,看见姐姐周身收拾干净,像是有人照顾的样子,总算松了一口气。
她慢慢地走过来,不敢刺激裴熙,好半天才在她对面坐下,伸手过去,握住了姐姐的手。
裴熙好像没反应过来,只是不由自主攥紧了裴欢的指尖,她一双眼睛突兀地盯着对面的人打量,眼神空洞,没有任何表情。
夜里有风,院子四下寥落,枯枝残叶发出一阵轻微的声响,似乎终于惊醒了裴熙。她突然认出来面前的人是谁,喊了一句:“裴裴。”
裴欢忍不住起身抱住她,蹲在她身侧。
裴熙认出妹妹,反复摸着她的脸,一句接一句地叫她,又问她:“你怎么来了?”
裴欢摇头,说:“你一直记得这里,是不是?你为什么不承认,我过去问过你,你为什么不和我说实话?”
裴熙不知道出来坐了多久,整个人披着披肩也浑身发冷,但她自己好像一点也感觉不到似的,忽然想起什么,看着裴欢,慌张地推她说:“你回去,不要来这里。”
“我来接你一起走,我们回家。”裴欢看见她这副愣愣的样子心里难过,替她把衣服都拉好,试图扶她起来,“大哥在不在这里?他说要来接你的,你看见他了吗?”
裴熙听见裴欢提起华绍亭,脸色一下变了。她突然死死地揪住妹妹,四下看了看,急促地低声说着:“你快走,离他远一点!”
裴欢有点奇怪,以为她又开始激动,于是轻声哄着,也不急着要走,先试图让她放心:“好了,你别怕,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