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隆社主要出版总社不经营的实用书籍,有二十人左右,听说经营状况不太理想。水口一直期望由常务理事升为董事,当然不会满足于这么个分社社长了。
“你同意了?”
“我又没有什么失误,哪能轻易答应啊,你说呢?”水口烦躁地吸了口烟说,“我只说让我考虑一下。不过,社长心里早就定了。”
“这叫‘并非夏去秋才至’啊。”
“怎么讲?”
“这是《徒然草》里‘十月乃小阳春之候’中的一句。意思是说,并不是夏天过去秋天才来到,而是夏季之中已经孕育了秋天的征兆。”
“有道理……”
“自然也好,人事也罢,看起来是某一天突然变化的,其实,暗中早已蠢蠢欲动了,只不过没有意识到而已,对吧?”
说到这儿,久木忽然联想起凛子和自己的事来。
他们目前的关系如果相当于盛夏的话,其中已潜藏了秋天的气息了,以后就会走下坡了吗?
水口不知道久木在想什么,愤愤不平地咂着嘴说道:“说来说去工薪族就是可悲呐,一旦认为你没用了,就像废纸一样被扔掉。”
“你别太悲观了,如果管理有方,马隆分社会有起色的。”
“再努力也是白费。我现在才体会到了你当时的心情。”
“你可别跟我比哟。”
“早知现在,还不如以前和你一起玩儿个够呢。”
水口自入社时起,就一路顺风,踌躇满志。他既有编辑杂志的才能,又具有管理人员的素质,是个办事干练、能说会道、手脚勤快的人。也许正因为他太精明能干了,倒使社长对他敬而远之。
和他比起来,久木一直耕耘在文艺这块地盘儿上,接触作品和作者的机会较多。说不想升迁,那是假话,但他并不厌倦这充满魅力的文艺世界。可以说,久木的手艺人禀性决定了他甘于一辈子做个普通的编辑。
“我得学学你的生活方式了。”
水口的话酸溜溜的,他这类人是不会甘于寂寞的。
“一般人到了分社后就老老实实在那儿待下去了,我可不行。”
尽管水口还未丧失豪情,但男人的情绪往往会受到职位升降的影响。
“你可不能泄气啊,我们这拨人就指望你了。”
“看来我得找个女人鼓鼓劲儿了。”
水口虽然是开玩笑,久木却是听者有意。
说到底,恋爱在水口眼里,仅仅是刺激工作欲望、增添生活情趣的添加剂。可对于久木来说,恋爱要沉重深刻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