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头来，慢慢地抬起头来，看向最远的地平线。仔细地，很仔细地看，却依然看不到，曾在落叶飞舞的梧桐树下陪我说话的女孩。依然看不到，属于我的终点。视线降低，落回到地板上，却突然感觉有几个色彩斑斓的光点在脑海里交错，层叠。

幻雪。

我的视线上扬，看到长街的尽头，一件彩色的长裙轻轻舞动。很熟悉的，身影。

“幻雪——幻雪——是你吗？”我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喊，引来路人好奇的目光。我是步子变得轻盈，落在石板路上的声音奏着绚丽的乐章。

“幻雪——”我的眼泪快要落下来。

紧紧地将她拥入怀抱，一阵重生般的喜悦在心上缭绕。我在她的耳边，轻声说：“幻雪，我一直在找你。”

“我……我不是幻雪……我是五月啊……”耳边的声音断断续续。

松开怀抱里炙热的躯体，心中有了几分失落。我用手背拭去眼角的泪，有些不知所措。“五……五月……你怎么会……在这里？”我问。

她说：“我在找你。”脸上是淡淡的绯红，然后低下头去，浅浅地笑。

傍晚，在客栈舒适的房间里坐下来，五月头低着，而我望着半开的窗户外的天空。好久，我才说话：“我在找人。”

她轻轻答应一声，然后说：“是一个女孩吗？很重要的人？”

“是……很重要。”

“让我陪着您一起寻找好吗？您救了我……我愿意……跟着您。”

“我不需要……”

她打断我的话：“可是，您很孤独啊。”

孤独，我苦笑。当我知道自己有着祖玛的血统后，什么时候不孤独过？

“好吗？”她问。

“五月，你是一个好女孩。只是，你不能跟着我……你会被人类杀死。”我说。

“杀死？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杀你……和我？”

“因为，我是噬魂者。而你，将被看作噬魂者的同伙。”我不想再和她绕弯，于是站起来，扬起手，摘去一直罩在头顶的兜帽。“你看啊，我就是那个帮助祖玛灭掉沙巴克的噬魂者，我就是那个杀人无数的恶棍。”说出这些话，我觉得喉咙像是有一根鱼刺，每说一个字都会引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她盯着我的眼睛，双眼里映着烛火的荧光，如夜空里最美丽的星辰。思维变得有些模糊，我赶忙移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