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她气恼贺兰霆偷袭,更气恼自己的反应,一想到屋里这么多侍女看到她跟贺兰霆亲昵的一幕,心里是既尴尬又没脸的。
她挣脱着火热的气氛,甩开贺兰霆腰上没系紧的玉带,恼火地道:“你自己收拾吧,我要去看昭昭了。”
她眼神明明如刀,到了旁人眼里却更像春波一样,嗔怨的煞气冷淡是有,可有的人全不在乎。
贺兰霆步履随着她转身,他回头,对扬长而去的崔樱说:“孤去接你阿翁。”
这让崔樱站住脚步。
她如开窍般,醍醐灌顶地明白贺兰霆这么做的意思。
他在给她阿翁抬身份,而一同出现在夜宴上无疑是展现太子敬重崔晟最好的方式。
哪怕他受伤了,哪怕他不得圣人欢心,哪怕他现在从那个位置不体面地退下了,只要太子对他态度足够有诚意,就足矣让旁人不敢轻视崔晟。
他这是要忤逆圣人,还是要故意气顾家呢。
崔樱见到崔晟,他走得较慢,与身旁身强体健的年轻男子相比,他真的非常显老了。
贺兰霆是充满生机,枝叶繁茂的大树,崔晟是到了风烛残年的病弱之人,他落下了病根,身形削痩许多,唯有眉眼间还有股不服输的气势在。
“阿翁。”
崔樱想要上前扶他。
崔晟笑着摆手,被岁月染白的鬓边随之纵起,他瞧着精神还好,“走吧,路程不远,用不着如此。”
他还提到贺兰霆,“劳烦殿下亲自来请了,老臣真是受宠若惊。”
“应当的。”贺兰霆神色如常,他一直放缓脚步,本来个子很高大的人,步子迈得也大,如今与一老一少走在一块,明眼都能看出他很将就他们。
作为臣子,崔晟自然是不能与他并排而行的。
但他又是长辈,需要受到敬重才对,是以一下变成了贺兰霆同崔樱跟在他两侧,就跟护着他一样。
这些崔晟自己也能感觉到,但他没昏庸到认为贺兰霆是因为他才这么做的。
对方的本性他多少有所了解,怕是连顾缘维本人都不曾有过这样的待遇,哪怕是血亲,储君就是储君,就是皇后也不得在威势上压太子一头。
然而他们一行人这般太明显了,在接近门口时,崔晟借口抱太孙,将身边的位置让给了崔樱。
他道:“就让大家都瞧瞧,太子与太子妃的威仪,多登对。”
这种宴会通常都很锻炼人,要想展示自己的才能或是身份地位,今晚就是绝佳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