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分慧不是十分动人的容貌,过了青春芳华,却多添了份风韵,看着郑掌柜对唐大嫂这么好,便掺杂了几分嫉妒说他的风言风语,说他是郑掌柜暗中包养的相好的。
其中虽有讥讽,但了解郑掌柜的人都心里明白,他并不是这样的人。郑寻生在这镇上十年,虽然喜欢玩乐,做些附庸风雅的事情,但很少他的风言风语,从不去寻花问柳。有人说他是心洁高远,绝不与世俗同流合污,有人猜测他是有断袖之癖,所以不爱红颜,也有些说书的讲他经历过情伤,看不上其他人,甚至有人说郑掌柜的本身就是个女人等等,当然,都是无稽之谈,郑寻生只是心性贪玩,觉得成家是一种累赘,远不如一人活得自在,这也是他与家里人闹翻了的缘故。
祝前年听得倒是慌了,喝道:“小张,你真是越来越不成体统了!”
张秋有些心虚,嘟囔道:“本来就是嘛……”他看唐大嫂脸色一阵青一阵红,闭起了嘴唇,心里直犯嘀咕,不过也有点后悔。想来唐分慧对人都极好,不过今天却发了什么疯,好似针对自己,一时气不过,就把平时自己听到的乌七八糟的话和乱想的说了出来。
他手臂轻轻抖动,手掌覆在桌案上,保持着平时的温柔,如果是别人,恐怕早已破口大骂,不过唐大嫂并没有。
阿森忽然冲了过来,推了张秋一把,叫道:“你把妈妈气哭了,张秋姐姐,你是个坏家伙!”
“坏家伙,坏家伙。”阿淼也尖叫起来。
唐大嫂暗自抹了抹眼泪,上前一把拉住阿森,斥道:“你干什么!娘跟你说了,不学打人,跟你说多少次,不许打人。”
张秋心里打鼓起来,进又不是,退又觉得丢面子,好在祝前年倒是懂得,插在中间,说道:“唐大妹子,你说你,小张不过一个孩子,爱玩倒是天性,你平时说也说了,也不必一直说,女孩儿家都自尊地强,怕脸皮拉不下。还有小张,唐大妹子再怎么也算你的长辈,掌柜的都以妹子相待,平时好颜色好语气都是惯了的,你倒是好,他说你两句,莫说对了,就是不对,你也不能拿这些闲言碎语来说,明知是中伤,谣言猛于虎,你都这样说了,让他有什么面子对人呢?真是胡闹,还有阿森阿淼在这里,更不能胡说了。”
张秋微微点头,不过仍强说道:“他还说你了,你不生气?”
祝前年道:“我生什么气,平日里我习惯不好,没有礼貌,都说过我,那是该骂该打。你就不同了,也算个小户人家出身,只是遭了些风霜,总归有点体统,不要学得我这样不懂礼节。”
张秋听得一笑,说:“我还真没觉得你怎么样了。”
祝前年道:“唐大嫂说的对啊,掌柜的都没在,咱们就舍不得少吃一口么?”
张秋说道:“我只是不晓得他无缘无故发什么脾气,谁惹他了?祝大叔,你惹他了么?他要是有什么火,何必只对着咱俩发?
唐大嫂本来就是突来的情绪,和张秋吵了一顿,这时倒没别的可说了,至于那些闲话儿,虽然可恨,但再恨也没办法,还有两个孩子要抚养,就算自己被骂得再惨,也只抛却一旁,不去理会就是了。脸色缓了下来,却也没搭话了。
祝前年见两人气似乎消了许多,正准备说话儿,突然闯进来一个人,正是那个梁三。
他气急急的,祝前年喝道:“梁仨儿,你作什么,敢情外面有鬼赶你哦?”
梁三大喘了口气,叫道:“快……”一边指着外面一边叫道:“快去。”
“快去哪儿?”唐大嫂见他这样,恐怕有什么事,急忙道:“你慢慢的说清楚。”
“那个算账的,算账的被抓了。”
“哪个算账的?”张秋道:“你能不能一气说明白。”
“我怎么知道他叫什么,呼呼,就是你们店里的。”
“店里的,算账的。”张秋道:“大神儿啊,怎么了他?”
“快说!”祝前年将梁三一把捏住,不让他动,叫道:“你小子说明白,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