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发出轰隆一声,何书礼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好在人是没伤着。
寻常人家的女婿把夫人惹回娘家,都得向岳父赔笑道歉,更何况是给皇家做女婿,何书礼一见萧聿,立马像上朝述职那般,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了。
那女子只是刑部一桩连环杀人案的证人,并非是他的外室,只是由于太过凄惨,便用公款照顾了几分。
听完这些,萧聿沉着嗓子把何书礼叫去了正殿。
萧聿在位十八年,以仁政洗了整个朝廷,手段自是不言而喻,他冷眼看谁,足够叫人背脊发凉。
安乐公主气弱半分,“爹爹这是何意啊?”
秦婈笑道:“你来骊山不就是让你爹给你做主吗?怎么,这就担心了?”
安乐公主立马道:“谁担心他?女儿上骊山是想阿娘了。”
说到这,安乐又道:“阿娘,爹爹身体近来如何?”
秦婈嘴角带笑,柔声道:“一切安好,放心吧。”
安乐贴在秦婈怀里,“那就好。”
秦婈自然不会告诉安乐,去年的深秋,萧聿又昏迷过一次。
那天夜里,骊山别苑下了一场暴雨。
满园的芭蕉叶被雨水吹打的噼啪作响,檐下的灯笼来回摇曳,寺庙中的僧人一遍一遍地诵梵经祈福。
昏迷五天,萧聿整个人肉眼可见地瘦了下去,秦婈从背后抱住他,心疼不已,经年逝去,她越来越怕这人会留下她先走,她真的还没准备好,余生要一个人过,温热的泪滑入他的脖颈,她哑着嗓子,在他耳畔道:“三郎,别扔下我。”
难过的是,他能听见,却不能起身抱住她。
去年秋雨未停,断断续续,一晃又变成鹅毛大雪,骊山别苑的梅花开了一簇又一簇,比前些年都好看,只可惜他腿伤加剧,她再也不敢让他背自己赏这美景。
“安乐。”秦婈将她鬓角的头发别至而后,安乐缓缓抬头,轻声道:“就算和驸马闹脾气,心里有话也别藏着掖着,谁也不是你心里的蛔虫,哪能都猜清楚呢?”
安乐公主咬咬唇角,认真道:“阿娘,你说这回能怪我吗?”
秦婈莞尔一笑。
人在年少时,好像真的,就喜欢争论对错。
她们正说着话,驸马跟在萧聿身后走了出来,秦婈同安乐公主低声道:“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