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殊一惊,当下就想对她的话提出质疑,但又立刻冷静下来,毕竟她再没分寸也不会带着赵局开玩笑,他思来想去,还是保守地提出了一个问题:“参与这个案子?”
季青舟含糊地“唔”了一声,像是默认了。可这种不急不缓的态度落在眼中,饶是唐殊都暗中生了些火气,眼见着季青舟手法诡异眼花缭乱地把纱布打出了一个奇丑无比的蝴蝶结,他最后的一点耐心也随之耗尽,冷冷地开口:“不管赵局做这个决定是出于什么原因,但凡你在参与过程中消极怠慢,搞特殊化,我都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这里不是让你社会实践的地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季青舟抬起眼来,看着唐殊和他身后墙上的一面锦旗,上面十分应景地写着“神警雄风,尽职尽责”,配着他那张过分严肃的脸,不免多了几分滑稽的感觉,于是她干脆也正儿八经地点了点头:“放心,在您眼皮子底下,谁都不敢造次。”
这嘲讽意味十足,唐殊愣了一瞬,随即回过味来,一个发怒的表情刚酝酿到一半,关彤和杨拓一众人就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杨拓急出一脑门的汗,刚要开口,却被眼前看似亲密的两个人晃了眼。
关彤呆成了个木头鸡,直勾勾地盯着他们两个看,杨拓则“嗨”了一声,四处瞄了几眼:“干吗呢?办公室没人也不能这么放肆啊!”
季青舟淡定地重新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唐殊深吸一口气,憋了一肚子的火再也熄不下去,抄起一个本子直接丢了过去:“有屁快放!”
“得嘞!”向来给脸不要脸的杨公子利落地跑到唐殊身边,“那个鹿露我们去查了,暂时没找着人,不过有一件事可以确定——”杨拓微微压低声音,“顾河公司的那笔投资款,的确是被她转走了。”
唐殊看着资料上的照片,是一个年轻水灵的姑娘,大眼睛、高鼻梁、樱桃嘴,标准又精致的五官,只不过微挑的眼尾偏偏给她添了几分算计和狡猾。
“先把鹿露找到,徐茜那边也找人盯着点。”唐殊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子,“你们没觉得徐茜这个人有点不对吗?”
杨拓立刻接过话:“哪儿不对?我看她精神有点不正常。”
唐殊没理会他的油嘴滑舌:“我让你们查找死者身份的时候说过,不要透露过多信息,就说死因可能是高坠,为什么徐茜反复几次都在强调自杀?”
话一出口,杨拓愣住了,关彤则仔仔细细地回想了一下,倒吸一口凉气:“嘿,还真是啊!”
夜晚,在赵局几番“新同事要热情相待”“大家团结友爱”的嘱咐下,唐殊肩负了送季青舟回家的任务,以杨拓和潘非为首的几个兄弟恨不得把眼睛都挤飞到天上去。唐殊懒得和这几个挤眉弄眼的猥琐男人计较,转身问赵局:“我能和您单独聊聊吗?”
对于季青舟的突然加入,唐殊还是抱有一丝抗拒的态度,有些原因不方便问她,就只能敲开赵局的嘴巴。
赵局眼睛一眯,这老狐狸最会透过皮相看人心,顿时把唐殊里里外外看了个透,不过他既然了解唐殊,也知道该躲的事情躲不掉,一扬下巴示意他跟上,端着茶杯就走了。
季青舟把一切看在眼里,摸出口袋里的烟,不声不响地走了出去。正到处找打火机时,忽然身后一个声音响起:“美女,吸烟有害健康啊。”
这风骚的声音听一次就忘不了,季青舟也懒得回头,直接伸出手来:“打火机借我下,谢谢。”
杨拓惊奇地拿出打火机,十分绅士地按下后才递了过去,却被季青舟抬手打断:“我自己来,不麻烦您。”
“不是……你怎么知道我有打火机?”杨拓也给自己点了一根,透过缭绕的烟雾眯起眼睛打量她,“是不是你们心理医生都很会观察人?我身上有什么地方或某个动作向你传递了我是烟民的信息吗?”
季青舟也透过烟雾给了他一个不好言明的眼神:“你裤袋里的烟露出了半盒。”
虽然遭到了无声的鄙夷,不过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杨副队秉着凡事都要往死里“作”的精神,又笑眯眯地开口:“有男朋友了吗?”
季青舟眼中的鄙夷好像又更浓了些,可她还是保持着最基本的礼貌:“还没有。”
杨拓得寸进尺:“你看我们唐儿怎么样?”
季青舟收回礼貌的目光,平静地目视前方,就当旁边站着一只英俊貌美的大苍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