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殊看清后,瞳孔猛地缩紧:“这是你现在吃的那一款?”
“对。”季青舟也把糖纸摊给他看,“我记得……这种糖我给了陈瑶很多。”
短暂的沉默,唐殊神色凝重地拿过那张照片和糖纸,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他接下电话,那边说了几句,他脸色立刻就变了:“自杀?黄毛那几个小浑蛋呢?”
季青舟和他离得近,能听见电话里工头焦急的声音:“跑、都跑了!警官,我不知道他们为了点钱会变成这样,我真怕肖叶会……”
“现在说这些有用吗?”唐殊吼了一句,觉得头顶都要冒烟了,“你把肖叶给我看住!千万不能让他死了!”
工头连忙在那边答应,一个四十好几的糙汉子,说话已经带着哭腔了。
唐殊挂了电话,又打给杨拓,言简意赅地转达:“肖叶被黄毛那几个小子给打了,说是要命的架势,肖叶现在要跳河,工头在那儿看着,黄毛他们跑了……咱们现在沿路去堵黄毛,在哪儿集合?”
麻烦事一桩接着一桩,杨拓头发都要白了:“你路过局里吗?来接我!”
唐殊挂断电话:“我去局里接杨拓,你……”
季青舟了然地点头:“我和他们一起去河边看能不能救下肖叶。”
唐殊叹了口气:“是,这边有我和杨拓就行了,万一碰上黄毛那群猴崽子又不知道他们做出什么事儿来。”
通往立南大桥的路上,唐殊和杨拓焦躁地看着眼前堵到窒息的大路,恨不得插上一对翅膀直穿车流,杨拓一路骂到嗓子冒烟,但还是一分钟走两米的速度,这样下去,没等他们赶到,人都凉了。
唐殊一边和工头确认那边的状况,一边停了车拉开门:“咱俩先去,叫潘非过来开这辆。”
堵成这个鬼样子,把警铃拉开前面的车也根本没地方让。
唐殊看来看去,总觉得自己还是很需要老大爷的一辆自行车。
杨拓把自己头发给抓成了个狗窝,一把甩上车门:“咱先跑,跑过前面那段就不堵了,到时候再叫辆车——肖叶怎么样?”
“我让工头拖住他了,和他说了个谎,说有他奶奶的遗物,不过他现在情绪还是有点不稳定。”
这两位兄弟当年在警校跑接力的时候获得了“雷电风火轮组合”的称号,虽然听上去怪牙酸的,但到底也是个称赞,而且做刑警这行身体素质不能差,几个月前有个倒霉的抢劫犯撞上了杨拓,自以为逃跑时拿出了博尔特的爆发力,可没跑两步就被杨拓按在地上摩擦。
于是唐风火轮和杨风火轮一前一后在众司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消失在长龙车流之中。
立南大桥,密密麻麻的人以工头和肖叶为中心围了结结实实的一圈,工头急了一脑门的汗,频频回头去看,想着唐殊一群人怎么还不到。
肖叶早就跨到了桥栏的另一边,整个人像是被钉在了那里,背对着人群,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桥下,他穿得鼓鼓囊囊,显得整个人更加瘦弱不堪,简直就像一副行走的骨架。
工头颤颤巍巍地叫了一嗓子:“肖、肖叶啊,要不咱们先下来再说?”
肖叶半天没回答,倒是围观的人们七嘴八舌,还有拿手机拍照的,他就那样定定地站着,对周遭的一切无知无觉,仿佛和这个世界早已无关,细看的话可以发现他脸上有被打伤、擦伤的伤痕,左眼已经肿了起来,眼皮上一道口子的血已经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