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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C.Chapter.209(上)

想要离开,他们必须带上伤兵,尽管伤兵们已是累赘。他们还需要逐步排除地上隐藏的绊雷。这会极大地减缓这支队伍的行进速度,更何况身后还吊着一名虎视眈眈的狙击手;而若要继续追击,也同样需要花上极大的时间和经历。对方同样身为侦察兵,深谙隐藏和潜行的技巧,这场博弈,无论他做出什么选择,都可能需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而对方只有一个人。

他的心里蓦然生出一场很奇妙的感觉。这片地方,这个战场,注定会在一天之内将这只暴徒党的军队全部埋葬。这是一次积蓄已久的计划。异人革命军已经是瓮中之鳖。他们无路可逃。可是现在,仅仅是现在……他们这支队伍却只因为一个敌人便陷入了困境。

现在我们才是猎物。这是他的想法。

他的时间不多了。

2.

血溅在她的眼睛上。生理的本能使她眨了眨眼,滚烫、刺痛的感觉深入脑髓。但她还是用尽全力把眼睛张开。模糊的视线中有人正在倒下,压在她的身上。鼓膜仍旧剧痛,令她听不清楚周围的声音。

她僵硬地。吃力地挪开身上的尸体,在她面前站着一名气喘吁吁的异人革命军。

她认得那个士兵。年纪不大,或许刚成年。在华纳镇里她鼓起勇气问那个人什么时候能够回到世隐乡,那个人和她分享了一小块压缩饼干。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安静了下来。她的身旁躺着三具尸体。那个华纳镇的男人,她的婆婆,和妈妈。

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她甚至没有回过神来。她能从模糊的视线里看见年轻的军人大喊了一声,然后冲上来抱起她。耳畔又响起枪声了,那是从门口追来的华纳镇人。

先前引开这群人的是他吗?

她没有开口问。感受着颠簸、那单薄而消瘦的肩膀,她低下头,看见他的肩胛处有一处弹孔。

已经中枪很久了,伤口不再流血了。

她隐约想起些什么。环住身子的手忽然把她抱紧,军人开始加速,跃起,在空中转身——她听见来自那个年轻军人的痛苦叫声,她感觉到一阵静电般的触觉在皮肤流淌。

军人用背部撞向墙壁,但沉闷的碰撞声并没有响起。

他们像是撞进了一片牛油,被墙壁包裹了进去、从另一端滑落。惯性尚未消去,军人趔趄着仰天倒下,怀中始终抱着神情麻木的小女孩。

他已经痛不欲生,身体的每一寸组织都在逐渐撕裂。他们已经穿过墙壁,倒在了屋外的后巷,那面墙壁完好无损,像是不曾融化过。

但他感觉自己正在融化,剧痛来自肩胛骨的位置,逐渐向心脏扩散。

他第七次咬破自己的一丁点舌尖,试图让一片混沌的大脑清醒片刻。他艰难地站起身来,扯下了身上破破烂烂的军装,裸露的胸膛上,表面的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像是重度烧伤。

他很清楚那是净蚀正在扩散的表现。

女孩怔怔地看着他那仿佛硫酸泼过的皮肤,他却听见了远处的脚步声。他已经无法再做任何解释,仓促地再喊了一声“跑”,将女孩抱起狂奔。

他的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