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喝药吧,这药奴婢煎了好几回了。”
“皇上来过吗?”
文嫔笑着接过银萍的药,褐色的汤水,她也不挑剔了,如今合欢宫如同冷宫,自己哪有脸面去恩求上好而名贵的药材。
“皇上,皇上政务繁忙,又要准备蒲河秋狝,又要忙着接待礼部重臣。”
银萍刻意盖过选秀,只是以礼部有事儿为因子,圆了过去。
文嫔喝了药,丝毫不介意。
“不来就不来吧,以前皇上来华歆宫,也是召见那些新来的妾室,现下不也是一样吗?眼不见为净,还矫情什么呢?”
文嫔喝了药,仿佛有了些精神,笑着指向外面。
“一日一日地不见阳光,我都忘了白天的样子了,快,扶我起来,让我出去走一走,看一看。”
银萍忙地扶文嫔下地,可刚一落脚,文嫔就摔在地上,竟然连丝毫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罢了,起来都起来了,你给本宫打扮打扮,本宫想看看我的肃炀。”
银萍刚扶起文嫔坐在梳妆镜前的椅子上,听了文嫔这么一说,吓坏了,想开口劝慰文嫔接受现实,可凝固半晌,还是挤出来一个哭笑不得的脸色。
“是,奴婢给您梳妆。”
敷摸脂粉,涂胭脂,画眉毛,勾眼角,又点唇,朱眉心,梳理头发,簪上文嫔最挚爱的玉钗子,那还是当年同皇后进宫,皇上一齐赏的,皇后的是鸳鸯金仙蓝田玉钿,菀柔的是半分红锦玛瑙缀和田玉簪,而文嫔的则是星宿海明珠东方的羊脂玉钗,文嫔这些年舍不得,一直没有带出来,也只有册封嫔位的那天,宝贝似的佩戴上了,又小心翼翼的擦拭收得起来。
还有锁月季的紫晶石步摇,绣喜鹊的璎珞如意,点翠缀珠的石榴镶子,金镶十三珠的镂空扁方,种种件件,文嫔挑选了自己所有珍爱而不舍得的首饰,一样一样地打扮着自己。
“好了!”
文嫔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有些懊悔以前为何不这般打扮起来,也少受几年不得宠的罪。
“本宫想穿那件暗紫色半叶满绣锦鲤的常服,本宫这一辈子衣服不多,独独就喜欢圣纯十七年的这件儿!”
银萍不敢怠慢,细致儿的找了出来,见文嫔穿上,一身香气熏熏,仿佛没有疾病缠身,脸上的伤疤大部分也都遮过去了,独样而细腻的美丽望着铜镜,却只能独自欣赏。
“走吧,出去看看。”
文嫔缓缓地在银萍一步又一步的搀扶下,出了屋子,见到了许久都未曾露面的阳光沐浴。
文嫔眯着眼睛望着天空,笑得出神。
“你去忙吧,本宫去西配殿瞧瞧肃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