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海赶紧仔细打量她,这才想起来,她身上那套条纹衣服跟教会医院里的病号服很像,她漂亮的脸也有些苍白。
可他找不到她身上的伤口,并不知道她哪里病了。
他想让她乖乖打针,想问她哪里不舒服,可他的头一片混沌,身上一动不能动,只能看着她给他打上针,又拿了一把药片给他吃。
甚至还用吸管喂了他一杯新鲜的橙汁。
吃药之后他很快睡去,再醒来手上的点滴打完了,身体也舒服了一些,糖糖安静地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个会发光的小扁盒子点来点去。
感觉到他的注视,糖糖抬头,有点不好意思却很明媚地冲他笑了一下,露出一嘴漂亮的小白牙,颊边还如小时候一样有一个甜美的小梨涡。
二海也努力回了她一个笑容,心里却一阵酸涩,糖糖不记得他了。
那笑容漂亮极了,却带着陌生和戒备。
但挫败只是暂时的,糖糖回来了,这比任何事都重要!
二海打起精神,脑子迅速转了起来,努力抬手把血玉从衣服里拿出来。
糖糖果然马上被吸引,一直盯着血玉,又有些不好意思地不时对他笑一下。
她想靠近血玉,却又不知道怎么跟清醒了的二海表达。
二海不动声色地等着,他想让糖糖开口跟他说话。
可糖糖最终还是没有跟他说话,而是给了他一把药和一杯果汁,笑得漂亮乖巧地看着他,跟小时候她贿赂他帮她吃蔬菜时一模一样。
二海的心一下就软了:“糖糖,你可以摸摸它,你想摸摸吗?”
一看就知道她还如小时候一样不喜欢靠近别人,可血玉对她的吸引力太大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来伸出了手。
二海知道自己应该跟她慢慢熟悉起来再问,可看到近在咫尺的女孩儿,还是忍不住:“糖糖,你这些年过得好吗?你得了什么病?你……怎么长这么快?”你有没有想过我?你可不可以多陪我一会儿?你能不能不再消失了……
糖糖歪头看他,什么都不说,只给了他一个甜美羞涩的笑容。
接下来几天,糖糖每天都会来几次,把针头从自己手上拔下来给他扎上,给他吃药,给他食物,有一次还把手里的小盒子给他看,可惜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根本不会摆弄。
二海还是没能让糖糖开口说话,可他太了解她了,很快就消除了她对自己的戒备,等他伤势有些好转,能坐起来跟她说好多好多话的时候,她已经可以随意地坐在他的床边弯着大眼睛听他讲单春儿(单口相声)了。
二海平时话很少,小小年纪就有种一般大人都难以达到的成熟内敛,熟悉他的人很难想像他还能说单春儿,而且还惟妙惟肖精彩极了。
在糖糖面前他不但能说单春儿,还能一个人一说几个小时乱七八糟的闲话不觉得累,只要糖糖爱听,用她明亮的大眼睛看着他,他就有说不完的话。
其实也并不是他一个人的表演,糖糖虽然不说话,可她的大眼睛太灵动漂亮了,所有的情绪都那么活灵活现生动精彩地从眼睛里表露出来,那对他来说是最好的鼓励和回应了。
一切都美好得梦一样,糖糖回来了,他的伤以非常快的速度在好转:“过几天我带你去常春楼看热闹!双簧李每月初八在那里演出,他们家世代演双簧,听说还给老佛爷演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