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辛头垂在姜王后怀中,呼吸渐渐平缓,二者就像一个母亲耐心安抚着伤心的孩子。
“王后,孤甚惶恐!”
帝辛声音微微有些颤抖,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就这样在她面前肆无忌惮地坦露自己的脆弱。
“东夷西戎,孤皆不惧。诸侯反叛,亦小事尔!孤唯一所惧,便是这天下子民都不理解孤,要来反孤,这……这何其可恨!”
姜王后叹道:“帝王如天,天威莫测,那芸芸众生又岂能尽懂大王心思?”
帝辛语气蕴含着怒意:“他们说孤沉湎酒色、穷兵黩武、重刑厚敛、拒谏饰非,真是可笑!”
“若非孤打怕了戎狄,使其不敢犯我殷商边疆,安能有天下二十年之太平?”
“说孤不惜民力,铸造鹿台!呵……这些愚夫贱民又岂会明白,普天之下还有一个轮回在虎视眈眈。”
“若孤不造鹿台,如何寻得天人合一之法?如何庇佑天下?非如此,他们迟早要沦为轮回掌中玩物!”
“孤设炮烙、虿盆之刑,受刑之人都是轮回的鹰犬,又有哪个无辜?怎么到了那些人口中,就是孤性情暴戾,厚刑无德?”
“这天下就像一条破船,孤缝缝补补才有今日,只待与轮回决战,便可励精图治,以期人族万世之基。”
“王后你说,他们为何反孤?他们又凭什么反孤?”
姜王后轻轻一叹:“妾时常劝诫,大王手段刚愎,失之婉转,迟早要出问题。如今天下欲反,看来便是当日埋下的苦果啊!”
帝辛虎目一扬,就要发怒,结果一看到姜皇后的脸,又莫名柔和下来,苦笑道:“所以王后也是这样想孤吗?”
“不!”姜王后摇摇头,轻生道:“大王贵为人王,自该为人族谋算,手段若不酷烈,又如何震慑邪魔?”
“况且黎民百姓见识浅薄,想的多是居家度日,大王一旦操之过急,逼迫民力过甚,他们得不到休息,自然会引发不满。”
“孤又何尝不知?”帝辛冷哼一声:“可轮回于孤,如鲠在喉,如芒在背,使孤不能放松一刻。若稍有懈怠,必被其所趁,叫我如何与民休息?”
“唉!”
事已至此,姜王后不欲多说,即便天下都在误解眼前这个男人,她仍是抱有十万分的爱意。
姜王后轻轻拉住帝辛的手,说道:“大王心中之苦,妾亦感同身受。妾只愿大王明白,哪怕天下与大王背道而驰,妾定愿携大王同行,绝无更改!”
“王后!”
帝辛轻轻呼唤,反握住姜王后的手,温柔道:“孤有王后,再无惧矣!”
二人温柔对视,仿佛天地之间,再没有其他声音,只听得到彼此间的心跳!
…………
“大王非去不可吗?”姜王后含着泪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