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海和往常一样,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陆湃章知道这一次教子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他深吸一口气,对陆怀海道:“你不要以为,做爹的是在害你。”
“只有你这种没上过战场、没见过死人的孩子,才会向往拿起刀剑去打仗。”
苏氏闻言,踢了踢丈夫的脚后跟,暗示他别说了。
大夫人和二夫人还在,她们的丈夫都是战死,不好当着她们这么说。
果不其然,原本只是在看戏的两个夫人神情一僵。
陆湃章话到嘴边,不说不行,他对着陆怀海的后脑勺继续说。
“我们陆家两代忠骨,最后换来的是什么?高升吗?不,你老子我现在只能在这坐冷板凳,管一群兵不是兵民不是民的人种地屯田!”
“如今文臣势大、卫所废弛,纵有何等的抱负,无兵可用还打个屁!而且,这里是江浙,不是辽东,没那么多鞑靼给你打!”
说得气急,陆湃章直接朝陆怀海右腿肚就是一脚。
“哑巴了?”
陆湃章的鼻子里窜出来句冷哼,“行啊,若你还是这个想法,那就去祠堂跪着吧,在你爷叔的牌位下好好想一想!”
他动了真火,苏氏没有再劝。
陆怀海回头,转身。
他爹的眼神灼灼,有愤怒、有失望、有关切,还有恨铁不成钢。
他娘的眼神疲倦,像是在无声地控诉他的不省心。
这一次,陆怀海没有呛声。
他说:“父亲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很清楚。”
陆怀海转过身,步履稳健地朝祠堂的方向走去。
他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
谢苗儿没有见到陆老夫人。
半路遇上的那个小姑娘,是苏氏的女儿,陆怀海的亲妹妹,叫陆宝珠,今年十二了,但是小时候嗑坏了脑袋,从此便痴傻如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