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公公,话说人人都道此番岳州金必将被打落尘埃,一应筹谋付诸东流,可在下多方打听下来,依旧没有个准话,倒想跟公公取取经。”谈笑一阵,王鞠抽个空子,好奇问道:“诸公与陛下降下圣旨,把岳州金召回景京,是否真要收拾他了?诸公与陛下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你说呢?”邹北喜意味深长地笑,“此中深意,唯有王御使自家领悟,咱家却是半个字不能言说的,不可说,不可说啊。”
这边邹北喜故弄玄虚,那边和王鞠分别后,有亲卫收拾了残羹剩宴,独留刘恒与随行的白明泽相对而坐,神色如常。
“看来将军此番注定难逃一劫了。”
白明泽说着,眉眼却没有任何忧愁,“事已至此,将军可否透露一二,究竟有何把握,方敢行此险棋?”
刘恒小口饮酒,眸光遥遥凝望远方沧渺夜色,片刻后轻声道:“我随时可以踏入霸主境界。”
白明泽瞳仁猛缩,饶是阅历丰厚如他,一时也难掩震惊神色。
十八岁的霸主?
因为远比许多人相识得早,白明泽算是文臣武将中,对刘恒了解最深的寥寥数人之一。他极早就隐约知晓,虽然刘恒已经越来越罕有显露修为,但据他猜测,刘恒修行的资质当是非比寻常,这些年下来,修行从不曾拉下。
数年前灵原秘境,刘恒应该是参与了,却不像他那位天骄大哥,不仅没有加以宣扬,反倒有种极力隐瞒之意。
这般隐瞒,通常来说是不以为荣,反以为耻,所以才讳莫如深。可是白明泽总有种感觉,刘恒加以隐瞒的原因,恐怕并非如此,而是另有缘故。
照理说也是,前番灵原秘境堪称劫数,天下最杰出的十万俊杰共聚,结果能活着归来的无非十之一二。这便意味着,能够活着出来,本身已是莫大荣耀,哪有为之耻辱,加以隐瞒的道理?
由此,白明泽对于刘恒的修为,便不自觉开始高估,待到后来听闻刘恒曾参与游家贤境强者周游老先生渡劫之事,真真悚然惊容,哪想到如今才知,任是他如何高估,结果还是大大低估了。
若是不曾弄错,这是一位十八九岁的霸主?
白明泽都恍惚失神了好一阵,要不是知道刘恒不是那种信口雌黄之人,他决计半个字都不会相信。
他深知刘恒是那种永远只说少部分的人,既然说是随时可以晋升霸主,那真实情况肯定只比这更加稳妥,绝不会有半点悬念。可他不知道刘恒究竟怎么做到的,怎么可能做得到,别说是他,天下任何人绝对都会当做最惊世骇俗的事情来看待。
沉寂好一阵才勉强平复了心情,白明泽冷静道:“即便如此,还是不够稳妥,毕竟是这等大事,照说还是周老先生暗中跟随,总让人更放心些。”
随着凶潮乱世,周游老先生在大半年前也不得不终止了此番游历,领着游家学子们入住岳州,成为明面上岳州的靠山。
刘恒摇摇头,“就如之前所言,周先生与我们的真正关系,还不到挑到台面上的时候,况且他暗中跟来,必然躲不过朝廷注意,到时候反而有打草惊蛇之嫌,有弊无利。不如我只带徐前辈入局,看起来更显正常,才不至于提前让朝廷有所警觉。”瞥他一眼,略作沉吟,又道:“我这边,便是贤境强者,也有办法应付。”
他口中说的徐前辈,名作徐明,乃是岳州盛邀而来的霸主强者,由于秉性随和,算是第一个真正融入岳州的霸主。此番密事,他正是知情人,主动请接下了“庇护”刘恒入京的重任,更深知他将承载何等重托与凶险,算得上是是刘恒和岳州军值得信任的自家人了。<!-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