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阿社尔啊……”荀诩一指地下的那摊零件,“你既然来了,就索性多呆一会儿吧,帮我做个弹弓。”
“弹……弹弓?”
阿社尔大吃一惊。
“不错,弹弓。”
荀诩很高兴能摆脱这个差事,据说南蛮人对做弹弓颇有一套,曾经让南征的汉军吃尽苦头。
他拍拍阿社尔的肩膀,走出门去。
门外的小荀正失望地望着他,孩子的直觉告诉他他爹爹又要出门了。
荀诩摸摸他的头,蹲下身子说:“爹爹还有工作要作,很快就回来;就让这位叔叔帮你做弹弓好了,他可厉害了,做的弹弓能打下天上飞的鸽子。”
荀正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转过头去纠缠莫名其妙的阿社尔。
荀诩出了院门,跨上马背,飞快地朝着靖安司而去。
从他家到靖安司之间的路他不知道走过多少次了,但从来没有象这一次这么紧张。
杜弼知道他正在休假陪老婆孩子,所以如非是有异常紧急的事态,他是不会轻易打搅荀诩的。
“烛龙还是李平?”
这是荀诩见到杜弼后的第一句话。
杜弼没有正面回答,也没有问候荀诩的家庭生活,而是挥挥手让他随自己来。
两人并肩走到杜弼的屋子里,荀诩注意到杜弼的几案上铺满了竹简、素绢和麻纸。
他认出这些文件全部都是建兴七年的,毫无疑问它们都与糜冲事件相关。
杜弼关好门后,从案子上拿出一枚暗青色的竹简,递给荀诩,然后说道:
“我已经审完了糜冲事件的全部相关文书,发现了若干疑点,所以我希望找你这个当事人确认一下。
如果这些疑点得到证实的话,我们必须立刻采取行动。”
“我知道了。”
“建兴七年三月五日凌晨,靖安司会同南郑卫戍部队对辽阳县的五斗米教徒进行了一次大搜捕,没错吧?”
“是的,那一次行动我们拘捕了一百多名教徒,不过糜冲、黄预和其他几名主脑人物都逃脱了。”
“根据报告,你收到这份情报的时间是在三月四日的下午,而展开搜捕行动是在三月五日凌晨丑寅之交,为什么这么迟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