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冉摇头道:“没有。从没见过。”
薛照贤自言自语道:“太可怜了!白长了一副人神共愤的皮囊!”他又悄悄告诉林月冉:“冉冉,你可能不知道,我听我娘说过,镜洲哥哥年轻的时候,追他的女人可是排到山门外都排不完!你可知道遁入空门的月如眠师伯?”
“是那个排行第六的师姐?”林月冉心一跳,“我只知道爹曾有过这么个徒弟,却不知她为何要……”
“哦,你兴许不知道吧,她那时候爱镜洲哥哥爱得死去活来,奈何落花有情流水无意……”
林月冉笑道:“你才多大年纪,说起话来就油腔滑调的!”
“和五师伯学的嘛!五师伯虽然看着沧桑,实际上骨子里是个很有趣的人呢。他常来南柯山看我,我才总算不像个孤儿了……哦对,还没说完,执着的如眠师伯一往情深,矢志不渝,后来两度皈依佛门,镜洲哥哥渡劫失败之后,如眠师伯就入了空门再没有出来过。多么可歌可泣啊!”
薛照贤兀自叹着,没留意到林月冉的小脸变得十分苍白。她喃喃道:“师兄渡劫……失败?”
“其实没有啦,只是那时所有人都以为他魂飞魄散了!嗯?你不知道这件事?”薛照贤反应过来,惊讶地看着林月冉。
林月冉道:“师兄他……从未与我提过这件事。”
“哦,也对,这种事何必说出来吓人呢……还不是我那八卦的亲娘,什么事都说给我听了。”薛照贤站起身,像个哥哥一样把林月冉拉起来,“快起来吧,山上凉得快。”
林月冉垂着眼睫,神色不同于之前,有些落寞。但薛照贤一转过来,她就强打起精神道:“照贤啊,其实你娘是让我来劝你的。你若是年纪轻轻就当上了杳兰山的山主,那今后婚事不愁自是不必说……”
薛照贤扮了个鬼脸:“冉冉,小姨,我还想再玩两年呢!何况……你想,我娘原本是打算将山主的位子传给舅舅的,舅舅不在,那么是不是该轮到小姨了呢?”
林月冉怔了怔,薛照贤已经跑了,甩下一句“再提这些无聊的事咱们就做不成朋友了”。
做山主吗?这件事只在林月冉心头盘桓了一瞬,最让她心烦意乱的还是薛照贤所说的,许镜洲曾经险些渡劫失败的事。
为什么师兄从未向她提起过这件事?或许不止这一件,还有许多事,许多许多。是不想让她忧心,害怕?还是觉得告诉她本就是无意义的行为呢?
小姑娘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感受,只觉得心里憋闷得很,又好像空虚得很,有一种什么都抓不住的无力感。
事实上,许镜洲的过去,她所知甚少,而姐姐才是那个真真切切和他一起经历过的人。而且她知道,过去的姐姐当得起风华绝代四个字,而师兄则是仙界公认的完美神君。无论如今师兄如何隐世不出,他当年给仙界带来的震撼是永远无法磨灭的。
这么多年,师兄一直独身一人,是不是因为与他最为般配的姐姐已经嫁给了姐夫?她对许镜洲的性格还是了解的,那就是宁缺毋滥。他是不是,心里装了姐姐,并且只装着姐姐一个人呢?
林月冉突然觉得心里很堵,堵得喘不过气来。她深呼吸了几番,才缓缓踱回了月华殿。
翌日,林月冉懒懒的,日上三竿才起,头一次有些不情愿去那跑得比月华殿还熟的天璇宫。
正当她犹豫时,许镜洲却和林鹿栖、薛停云一起来了。
许镜洲看了看她道:“气色好像不好,冉冉,昨夜没睡好?”
林月冉含糊道:“还好,只是做了几个梦。”
林鹿栖揉了揉她的脑袋道:“不要思虑太重啦冉冉,你心思细腻,别整天胡思乱想,就不会有那么多怪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