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澄望着左放跪在面前,一时惊讶地说不出话。
纵然左放在很早之前已经规划好了求婚当天所有的一切,从场地,到灯光,甚至到那时候司澄该穿什么样的衣服,他都想好了。
在那样重要的时刻,她一定是想保留下美好的片段,所以她应该会想穿裙子;但是秋夜寒凉,她该再配一件好看的洋装外套。
在那幢他费尽心思买下的房子里,她会站在露台的星光下,被美丽的绿植包围;她是赋予整个世界以色彩的神明,是他对这个世界所有的温柔与善意的来源;他会给她戴上纯净的钻戒,询问她是不是愿意成为他的妻子。
即便他已将这样的场景设想过千万次,即便他已经将这些设想全部都变成了现实,可看见司澄憔悴的小脸,看见她身着刺眼的蓝白条纹病号服,左放才终于发现——
他要娶她。
不管他们是不是穿着华服,不管有没有他理想的家园,甚至不管她究竟在不在意这个惊喜,他想要和她共度一生的心从来不曾改变,也不会因任何影响而改变。
他费心计划的一切,在这样深切又真实的冲动面前,似乎并没有那么必要了。
左放跪在地上,看着司澄诧异的脸,他问:
“司澄。”
“你能不能嫁给我?”
尽管他的本意并不是如此,但仍是他让她受了许多罪,吃了许多苦。
所以左放不敢问她愿不愿意,而是在请求,祈求。
他将司澄面前粉色的盒子打开,里面装着他设计的白纱。
这段时间,除了画画赚钱,除了策划求婚,他便一直在等,等这件婚纱制作完成。
左放画过许多东西,可他没做过衣服。
但尽管如此,却不会再有人比他更了解司澄身体的尺寸。
那是一件极轻薄的白纱,圣洁如天使的嫁衣。
司澄只看了一眼便泪如雨下。
这是雪之精灵,是左放的那幅画。
左放看着她掉眼泪,琥珀色的眼眸里蓄积出湿润闪着光。
他说:
“司澄,我不好。我生病,让你担心;我不够坚强,让你难过;我总是拖着你,却没有考虑你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