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意外和采月在一起的人是崔六之外,她还对“外室”这个词感到好奇。
徐娘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拿起一只鞋底,一边纳着鞋底,一边说。
“外室便是,不会纳进家门的女子。”
她微微一愣,便见徐娘子手里的针头戳进了厚厚的鞋底。
“采月做了崔六的妾?”她迟疑着,带着不愿相信的口吻问徐娘子。
这世上的女子,但凡有些心性的,有谁愿意为妾。妾者为贱,没有人愿意为妾。
她知道,采月也是有心性的女子。
可是,这样问出口了,她又觉得自己傻。
崔六一看便知是有家世的,她们这样的卖唱女,除了做妾,还能做什么。
徐娘子却又看了她一眼,“妾有名分。”
徐娘子的语气似乎突地低了许多,“外室连名分都没有。”
她许久没有说话,却想起了之前采月和她一起说过的悄悄话。
“待攒够了钱,便离开这里,去寻一个无人认识我的地方。”
“嫁一个可靠的人,做他的妻,为他生儿育女。”
她没有说话了,徐娘子也不说话了。
两个人安静地坐在院子里纳着鞋底。
再后来,徐娘子又买了几个适龄的小姑娘,酒馆热闹依旧。
一日,她突然想起来,她已经很久没有得到过采月的消息了。
徐娘子说,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崔六是有身份的人,她不联系采月才是真的帮忙。
她抱着琵琶登台,独自坐在台上。
酒馆的伙计上来对她说,有人点了《江城子》。
她有些惊讶,自她登台后,除了初次登台的那日,便再没有人点过这首曲子了。
酒馆的伙计侧头看向高高的阁楼,微微朝那里躬身。
她也跟着瞧了过去,便见那里坐了几名衣冠锦绣的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