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去想,如果今天躺在里边的人是自己,母亲还会这么着急吗?
继父先看见了周幼与岑宣两人,奇怪的是,男人的表情有些拘谨,卑躬屈膝得仿佛他俩才是长辈。
“是岑先生和幼幼啊,你们快坐。”
继父起身让出长椅,岑宣没有动作,周幼蹲下了身。
母亲始终没有抬起头来。
“你妈妈年纪大了,大惊小怪的。”继父不自在地搓着手,“没吓着你们吧?”
周幼没答话,只呆呆看着母亲。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那个性格要强、总是昂首挺胸的女人开始有些驼背,额角上也有了白发的痕迹。
周幼默默叹了一声,岁月无情。
大抵是小儿子突然出事让这个饱经风霜的女人慌了神,连和女儿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医院这边我已经交代好,明天首都那边的医生过来就可以做手术了。”
还是岑宣先开口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继父连连点头,“好,好。真是太谢谢你了,岑先生,要不是你,我还——”
顾及到周幼还在,岑宣打断道:“不如这样,我先带她回去休息,明天再过来。”
继父自然没有意见,说话客气而疏离:“对,对。幼幼坐了那么久的车,还是先回家睡一觉再过来。”
周幼置若罔闻,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她就这么蹲在地上,脆弱得有些摇摇欲坠,岑宣看得心莫名一窒。
他哑声道:“……起来。”
女人仍是一动不动的。
男人眉心一跳,干脆跟着她半蹲下,一手抚着她额前的发。
“听话,这边的事我都解决了,先跟我回家。”
不知道是因为听到了哪一个字眼,周幼倏地抬起眼睫,眸光染了水意,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岑宣知道她心情不好,语气也放缓了很多:“会没事的。”
回去的路上,女人靠着车窗不发一言,眼泪簌簌往下。
在一起那么久,岑宣哪曾见过周幼哭成这副模样,他一颗心都被揪紧了,慌乱心疼却又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