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打趣我!”她嘟着嘴,拉着公瑾坐到案边,二人一同合奏了一曲。
“公瑾,我幼年时曾听过这样一个故事。”她一边拨弄着琴弦,一边讲令狐冲和任盈盈的故事,“公瑾啊!是怎样的情义才叫任盈盈背令狐冲上少林寺用自身性命,为他换取易筋经?又是怎样的情深意重,让令狐冲误以为任盈盈已死,拔刀自尽?”
公瑾心中一颤,莫不是置儿想借这个故事隐喻,她将来也会像令狐冲那样生死相随?
他摇摇头道:“非也,非也,我认为令狐冲应该好好活下去,若非任盈盈及时醒来,他们这对有情人恐怕要真的阴阳永隔了。置儿,当年我也误以为你不在了,我不是也好好地活下去了吗?若是我也学那令狐冲,自寻短见,你我就不能再续前缘。只有好好活着,才有希望啊!”
“公瑾说得对,人啊!绝不能失去希望。”
她的玉手刚刚抚上琴弦,就被公瑾的大手握住,她一回头便对上了公瑾炙热的眸子,公瑾深情款款地望着她:“来,你我再合奏一曲。”
曲有误,周郎顾,情意深,何所依。
白江的大计划即将实施,十日后孙权会召大桥进侯府商议文儿的婚事。白江便安排她的死士男扮女装,扮成大桥的随从伺机混入侯府。这也是她能接近孙权和周瑜的唯一机会。
白江易容成菜贩子避开朱然的耳目,混入了大桥的府中,约她在后厨相见。大桥还在犹豫着,她虽然想让绍儿承继江东大业,但此事干系重大,万一失败自己死不足惜,还会累及一双儿女,他日九泉之下,她该如何向伯符交代。
“夫人,不要再犹豫了。”白江看见她犹豫的样子,甚是嫌弃,“周瑜和朱然这几天翻遍了吴郡的大街小巷,我的人快藏不住看,十日后,文儿的定亲之宴,就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这......”大桥喃喃道,“胜算究竟有几成?”
白江抽动着嘴角,坚定道:“只要夫人带我入侯府,我们就有十成的把握。”
“白江,非做不可吗?”大桥忽然拉住她的手,“不如你走吧!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如果公瑾发现了你,我会向他求情,让他放过你。”
白江甩开了她的手,扯着她的衣领:“夫人,您就如此懦弱吗?为了救伯符,先夫人姜析可以舍弃性命,为了给伯符报这血海深仇,我亦忍辱负重这么多年。我现在就想让夫人带我们进侯府,难道这点小小的事情,夫人就做不到吗?”
“你说得倒是轻松!”大桥怒火中烧,一时间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手臂一挥险些将白江推倒,她愤然地指着白江。“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失败,我们都要灰飞烟灭啊!为了伯符,你我自然死不足惜,可孩子们呢?孩子们怎么办?白江,你可有设身处地为绍儿和文儿想过。谋逆,是诛灭九族的大罪,孙权一向杀伐果断,他又岂会放过孩子们?”
“夫人多虑了,我们一定会成功的!”白江强调道。
“公瑾统兵十五载,从未打过一场败仗。但出征赤壁前夕,也是下了必死的决心。连他都没有十足十的把握,更何况是你我?”
“夫人是打定决心不想帮我了?”白江一边说一边悄悄地靠近大桥的身后。
大桥悲切地仰起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罢了!文儿大事已定,我很放心!绍儿就算将来无一官半爵,那又如何?我只希望我唯一的儿子能够平平安安地长大,潇潇洒洒地过日子,我就心满意足,白江,对不起,请你离开,今后再也不要登门。”
大桥正准备转过身子,却被白江击晕,失去了意识。白江将大桥平放在地上,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木盒,木盒里有五根很细小的银针。白江将银针分别刺入大桥的四肢和头顶。
她又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布娃娃,她抬了抬娃娃的左腿,大桥的左腿也抬了抬,她冲着娃娃说了一句话,大桥便完整地重复了那句话。
她满意地笑了笑:“看来二公子所言非虚,这西凉秘术果真好用!”
李置每每想起公瑾和步练傅的对话,她的心便非常痛。看形势,公瑾病逝于巴丘,她怕是改变不了了。可笑啊!当年风纪子一语道破,她冒充蒋干出现在周瑜身边,就是想试图改变公瑾的历史。她端坐在窗户边,仰望茫茫黑夜,给自己斟满一杯酒:“纪风,此时此刻你一定回家了吧!我想你也一定经历了刻骨铭心的情和爱,才会这般阻止我和公瑾,因为你不想让我重蹈你的覆辙。你那个视作宝物的紫砂壶,背后一定有不为人知的故事吧!如果有一日,我也回去了,你一定要讲给我听。”说罢,她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