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着急地朝缝隙平视地望了望,车外依旧是花草树木,空无一人,便放下手,在车里闭上了双目。
队伍渐渐又消失在了同心的视线了,她多么希望弘历可以有一刻将头探出车外,这样便可以再看他一眼,可是这唯一的心愿,上天都不愿成全她。
队伍离开许久之后,同心仍然不肯离去,一直默默地待到了黄昏。
天际的太阳缓缓降落,红的分外刺眼,同心的心境却因此变得平和。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她慢慢起身,走向了山崖边,只想和这夕阳的距离更近一些。
身后响起了几个人的叫喊声,可是这一切似乎她都没听见,依然迈着缓慢的步子,向前走去。
直到一个人忽然扑上来,从身后环抱住自己,她的身子也跟着退了好几步,转头望去,那张熟悉俊逸的面孔再次出现,焦急地声音这才进入耳畔,“心儿!为什么要放弃自己?”
同心紧紧被他搂着,动弹不得,只好无奈微笑道,“怎会?”
安秉生有些迷茫,若非自己发现及时,恐怕她已经坠崖了。此时,魏筠谨、楚碧、祥晋一同赶来,脸上都挂着担忧的神色。
安秉生这才松手,同心直了直身子,眸底闪过一丝欣喜,随即道,“安大哥,不曾想临死之前还可以再见到你们。”
“是我不好,回来晚了,我一定会救你的,千万不要再做傻事了!”安秉生紧张的神色稍缓道。
魏筠谨亦是揪心不已,上前闷声质问道,“你答应过我不到最后决不放弃的,你为何……?”
他的话音未落,同心淡然解释,“我只是想看看落日,没有要寻死。人死了,并非是对痛苦的解脱,反而对世间的一切都一无所知了,只有活着,才能真真切切的知晓在乎之人的消息。因此,我又为何要择死弃活呢?曾经经历身边之人的离去,我以为只要忘记所有的过去便能解脱了,可事实证明是错的。如今我的生命所剩无几,我却要好好的活着,只有活着的时候才能回味那些美好的记忆。”
听了这番话,安秉生舒心不少,“心儿,你真的变了!”
“经历了这么多,是我看透了生死,便没什么是紧要的了!”同心的眼皮缓缓滑下,她已是灯枯油尽,稳稳地倒在了安秉生的怀里。安秉生抱着怀中气息微弱的女子,心仿佛跌落在谷底,这一次恐怕他也束手无策。
回到茅屋,魏筠谨在床前左右踱步,深知此毒已是无药可解,但随着安秉生的再次出现,飘落在半空的心犹如被一片云彩托住一般,生命顿时有了希冀。
安秉生正满脸愁云地为躺在床上已是奄奄一息的同心号着脉,在心里已是谴责了自己无数次。在同心最难过,最无助的时候,自己竟没有在她的身旁保护她,守候她。
“安少侠!可还有救?”等待许久后,魏筠谨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始询问。
“毒已侵入心脉,恐怕…”安秉生无奈摇头道,虽说他懂此毒的制法,却依然没能找出解毒之法,现在也是回天乏术了。
乌云密布的天空,开始有了电闪雷鸣的叫嚣,每个人的心低的不能再低,死有何惧?只是活着的人该如何承受?
……
弘历出巡的日子已过去半月,一路的山山水水,秀丽风景,让沉闷的他开始和太后吐露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