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样子,”许公公叹了声,“好在今冬比往年暖和些,宫里的炭火也都供给得上,殿下还算轻松。”
沈临毓微微颔首。
正殿内,扑面而来的热意叫他稍稍放心了些。
解了斗篷,身上寒意淡了,沈临毓才继续往内殿去。
废太子李嵘半躺半坐在长榻上,身上盖了厚厚的织金被子。
他的独子李克站在一旁,见了沈临毓,几乎见不到他人到来的小孩儿眼睛明亮,笑意迸发出来,急切地唤了声:“表叔父!”
沈临毓应了声,比了比他的个头:“又长高了。”
“您一年才来一回,”李克道,“我肯定长高了。”
沈临毓晓得小孩儿最期待什么,解了个小荷包给他:“小心些,别摔地上了。”
身处舒华宫中,银钱对年少的李克来说并无用处,反倒是这一小包摔炮,是年节里最好的礼物。
声音响,威力不大,在殿外能自娱自乐,且影响不到其他地方。
大过年的,看守的侍卫也不至于为了那么点“小热闹”就处心积虑要去何处告一状。
李克欢快道了谢,小心翼翼捧着荷包,看向他父亲。
李嵘也没舍得拒绝他,颔首道:“去玩吧,叫上你母亲一起。”
“我知道,母亲也喜欢玩摔炮,”李克说完,又与沈临毓道,“表叔父,我去玩了。”
眼神里全是欢喜,但礼数依旧周全,直到走出内殿、才能从那愈来愈快的脚步声里听出小少年的迫不及待来。
沈临毓舒然笑了下。
小孩儿天真,出生前是万众期待的皇太子的嫡长子,出生后却和他的父母一起被关在舒华宫里,一步都没有迈出去过。
他跟着父亲开蒙念书,但他的“见识”很多时候又只止于听。
舒华宫偏僻得连每年皇城广场上的烟花都看不真切,李克只玩过摔炮,也信了他那出身钟鸣鼎食之家的母亲喜欢摔炮。
说穿了,其实是前两年李克还小,怕他不谨慎受伤,母亲陪着一道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