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掣肘

未央宫前的侍卫已经撤走,一路车行顺畅,我起身迈下,却是全身虚软无力。

奉迎的未央宫宫人们纷纷惊惶跪倒,我甩开一切企图搀扶的手臂执意向前。

熟悉的殿门,我推得甚急,好似将一口气留在胸腔里只为了能安然回到这里。这里,有我和刘恒的一生;这里,有我厮杀博弈的一切;所以,我就是死也要死在这里。

踉跄地奔入,仪态尽失,慌乱的我摸索着经常坐着的长榻,那是我最舒适的归属。

软绵绵地踏空,跌倒在地,而原本停留在那儿的安稳也消失不见。

凭空摸了几下,我厉声断问:"谁,谁把榻挪走了?"

未央宫的摆设二十年未换,只为了让我可以肆意地行走坐卧。

今日,今日连这点也没有了么?

跪地的诸人纷纷起身,焦灼地拥上来察看我的伤势。我将袖子一拂,接着站起,一步步量出距离,找到柜橱,只一摸,我又笑了。

十几个抽屉闭合紧紧,彰显着一切都是那么正常。

可是--他们错了步骤,忘记了璧儿在闭合时必会夹上的布条,忘记了那是我唯一能摸对柜子的凭证。

握住拳的手,剧烈地颤抖,一点点地攥紧,再攥紧。

不一样的气氛,不一样的举动都是为了虎符么?

趁我出行时候,你们过来想要翻找那个调配军队的凭证是么?

是启儿的授意么?还是栗姬的自作聪明?

为什么?难道我也碍到他了么?

我恍惚抬眸,冷冷地、绝望地笑,原来,母子已做成这般不堪,而我却仍是不知究竟从哪里伤到了筋骨。

一时间手足冰凉,浑身战栗,满心都是伤,却数不清究竟有多少处。

"把榻挪过来。"我低哑着声音吩咐。

众人迟疑一瞬,便默然应命去做,长长的榻搬移至原处,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