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我第一次上战场时,因为太过兴奋,冲到
西凉骑阵腹地,还是曹洪率兵相救。战吕布,追董卓?那是岳父给我了百骑,夤夜追击西凉大军数十万,万军之中,我投标枪射穿了董卓的面皮。”
“怎么,堂堂晋王是在炫耀往日功绩吗?”
“我只是在想,当初跟在身边那些勇士呢?当时我虽然喊不全他们的名字,但我能记得大多数人的脸。”
“.......”
“自李傕归降、郭汜受死之后,我便成了新的飞熊统帅。这支骑兵当时应该算是天下强骑之首了吧,便是老公孙的白马义从也难望其项背。一路随我平复豫州、汝南、濮阳、营丘。继而转战并州、塞外,再战青、徐、冀州。一支三万人的强军,真等到我交接时。凡是我觉得眼熟之人,都已经混成偏将了。当时我就在想,不应该啊,与我眼熟之人不该这么少啊,其余人呢?”
孙策终于听懂了张武在说什么,将手中酒壶递来:“别提汝南,说起汝南我便想起了当日之耻!”
张武仰头灌下一口烈酒:
“飞熊之后便是云麾,那便是我此生得意之作,可以算作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细数天下强骑,无一支骑军可稍掠其锋芒者。这是一支出生便注定站在顶点的骑队了吧,便是这样,我也总能看到新的面孔进来,云麾编制有数,有人进来自然有人出去,你说这些人去了哪里?”
“张蛮子,没想到你也有矫情的一面。”
孙策言
语中虽是取笑,实则眼底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悲伤。
谁家手足不是兄弟?
魏人征伐十余年,死伤惨重不假,难道江东失去的同袍会少吗?
常言道慈不掌兵,义不掌财。
可人非草木,谁又能做到心如铁石?
“你还是没有听懂,飞熊云麾如此之强,尚且死伤惨重。那你想过没有,当初他们征战之时,又该有多少冤魂死于刀斧之下?十万?二十万?还是三十万?便是不算塞外胡虏灭族血债,这些年来死在两军手下的手足同胞亦不下半百之数!”
张武哂笑两声:“当然,我张武从不嫌自己功劳多,你若负隅顽抗,我也不介意染红长江为自己的功劳簿上再添一笔。毕竟天下归一之后,能立如此大功的机会只会越来越少。”
“徒呈口舌之利非我所长,我能告诉你的是,若你顺势而降,未来王侯未必不能占上一席之地,江东生民也会感念你不战之恩,不必无辜惨死。若不识天数,执意向死....为天下大义计,我也就只能对香香说句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