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时候天色暗了下来,天台亮起了一盏白光灯。晚风拂过了沈十月,吹动了她脸上的汗快速的滴了下来。
余荣任浑身一颤,抬起头,眼底深处那抹狰狞哪怕是隔着几十步远的距离也清晰地传到了许天佑的身上。他突然捂住了脸,哈哈大笑了起来,“梁少均,到现在你还要骗我?!珍珍就是你杀的,就是你杀的啊。”
那边的梁少均一听,脸色刷白,身体也摇摇欲坠,他挣扎的看着余荣任,“老余,凶手真的不是我。珍珍的死,我也很伤心很难过。”
然而余荣任目光灼灼的盯着他,根本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中。声音略显沙哑地宛如从喉咙深处挤出来,有些不耐烦,“就是你啊。”
此刻的气氛一度冷了下来。
“余荣任,其实那些信都是你写的吧。这十五年每年都一封,风雨不改。当年的警察都查过了。”许天佑轻轻咳了几声企图打破这一片沉默,望了望梁少均,平静地对余荣任说,“王珍珍是意外。”后面这句话虽轻,但足以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却不足以令余荣任打消心中的执念,埋藏于心底十五年的怨恨啊。
忽然白光灯闪了闪,昏暗中,沈十月似乎察觉到一丝的凉意,她颇为敏感地抬头巡视了四周,却并没有发现异样。莫非是自己想错了?她摇了摇头,把视线又重新投放在许天佑的身上。也许对于王珍珍的这场争议不会也不可能得到结果。
只是谁也没想到,还未等到余荣任反驳,天台的门口处出现了一个佝偻的身影,光线照射下,她的面容十分清晰额上皱纹横生,比之前所见沧老了许多,沈十月认得,来人正是李姨杂货铺的店主那个老妇人。她一步步向前,推开了许天佑的阻拦,往余荣任的方向而去,至始至终目光从不偏移的注视着前方。
许天佑一懵,身子往后退了几步,望了望那老妇人的身影,终究还是没再说话。
等老妇人走近些时,沈十月才发现,她的眼珠子早已蒙上了一层白雾。本以为她会来到余荣任的身边,可硬生生的在距离三步外的地方脚步停了下来,她抬头凝望着余荣任,嘴巴一张一合的说着,“没想到,你还是为了这事啊。”
余荣任从一开始的无措到此刻的仿佛被激怒了般神情变得激动,语气坚定不容他人抗拒的说道“李安宁,今日谁也不能阻拦我。他,梁少均的命,我是要定了。”
他这话一出,那旁的梁少均顿时圆圆的瞪大了眼睛,眼眸里充满着诧异,像是根本不相信眼前所看般,无法把前方的老妇人和回忆中的那个少女李安宁相融,即便是经历了年岁,她的容貌也不该是这般啊。他伸出手指径直地指着前方的老妇人,结巴的说道,“你,你是李安宁?”
老妇人并没有回头,半点视线都没有分到梁少均的身上,微微的叹了叹气,“十五年了,这十五年我日日都备受煎熬,怎么就没有早点杀了那王珍珍呢?!”说话间,她的脸上带着几分懊恼,几分怨恨,语气轻松,仿佛这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闲话。
“李安宁,你在说什么?!你根本就不用为梁少均这个人脱罪。他不值得。”余荣任一字一句的说着,节节清晰,企图为她所说的话反驳。“珍珍,就是他杀的。”
望着有些松动的余荣任,老妇人李安宁眯了下眼睛,语气冰冷。“我说,王珍珍是我杀的。”她这么说着,在场的几个人全都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