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原还以为这样的表情是自己的错觉,正要仔细再看看时,高朋来慢条斯理地掏出一块手帕擦干脸上的血迹,然后把手帕塞回兜里,一言不发地走到旁,弯腰上去。
他从车窗看到其他人像是拖死狗一样把安醇拉起来,塞到前面那辆五菱宏光里,并没有出声阻拦。
王原有些疑惑,若有所思地上了的驾驶座。
五菱宏光经过改装,后排的座位全都去掉了,几个歹徒直接坐到地上,而安醇手脚皆被捆住,嘴里塞着布条,被扔到车厢最后面。
山路崎岖,又因为总捡着不好走的路走,车子像个蹦蹦车一样上蹿下跳,安醇就得像个跳豆似的跟着跳,途中几次想吐,幸亏没吐出来。
凌晨五点,一个小县城出现在稀薄的晨雾里,距离大概有几百米。
车上的人终于松下一口气,再次集体下车放水,准备趁着天色没有完全亮起来前,悄无声息地摸到县里落脚。
他们回来的时候,远远就看到留下看车的人蹲在安醇身边,正伸出一只手扯他嘴里的布条。
“别动,干什么呢!”
有人抢先几步走过去,制止了他。
看车的人笑着说:“他要说话,我倒看看他还想说什么。”说着仍然把布条撸下去,布条松松垮垮地搭在安醇脖子上。
安醇手被捆到身后,想捂肚子都不能成行,只好竭力把身体蜷缩起来,嘴唇发着抖,有气无力地说:“水,喝水……”
听到这话,车里车外的人都哈哈大笑。
被他咬了手指头的人奋力拨开前面的人,挤到车上,扯着安醇的头发把他拎起来往车厢上一推,阴险地笑道:“你伤了老师还想喝水?”他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笑得邪恶而充满恶意,“别说,你要是早点说还能喝到点,现在没有了,哈哈哈!”
“我有我有,我还没尿呢!”
看车的人笑嘻嘻地爬上了车,刚要解开腰带,其他人赶忙劝道:“把他拉下来,别弄得车里都是骚味。”
安醇被扯下车,丢在路边的草堆里,众人正要围过去时,一个声音忽然从后面传来:“又怎么了?”
王原不悦地走到他们前面,低头看着在地上缓缓蜷起的人。安醇听到王原的声音,艰难地睁开眼睛望向王原。
山间独有的淡青色晨光里,安醇面色惨白,脸上一层水渍,分不清是露水还是汗水,身上的病号服湿哒哒的,乍一看就像个刚从水里爬上来的水鬼。
他看到王原的刹那,眼神有一瞬间的瑟缩,但很快他就集聚力气朝着王原蠕动,同时小声地恳求道:“给我水,难受,疼。”
王原脸色微变,似乎明白了什么,试探地朝着安醇走去,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