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秦意浓猛地睁开眼睛,心脏剧烈跳动,坐了起来。
房间里空空荡荡,纱帘透出夕阳的残红,秦意浓抽了张纸巾抹去额头的汗水,下地穿鞋。
秦宅静得可怕,秦意浓在二楼走廊走着,步子越来越快,她几乎是跑着下了楼梯,冲进了秦露浓房间里,慌慌忙忙地推门而入。
“姐姐,我做了一个特别可怕的梦,我梦见——”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慢慢地走进去,看着屋里原封不动的摆设,蒙上黑布的床铺发呆。
原来……不是梦啊。
怎么现实比梦还要可怕啊。
她弯下腰,在房间中央很慢很慢地蹲下来,坐下来,从黄昏坐到深夜。
芳姨红肿着眼睛,推开门:“二小姐,该回去睡觉了。”
秦露浓过世已经一个星期了。
秦意浓日夜颠倒,白天帮着带孩子,晚上在秦露浓生前的房间里一坐就是一整夜。她不像纪书兰那样哭到肝肠寸断,以泪洗面,她甚至冷静得可怕,有条不紊,一手操持了秦露浓的后事,选了上好的墓地,入土为安。
但芳姨看着她这样,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
秦意浓忽然站起来,因为坐久了血液不流通,腿脚麻木,踉跄了一步,她揭开了床上铺着的黑布,说:“我今晚睡这里。”
芳姨急道:“使不得啊,这……”“不吉利”三个字她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是看着两姐妹长大的,姐姐聪慧,妹妹朴实,跟前跟后形影不离。
秦意浓说:“我就要睡这里。”
她和衣躺下,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姐姐最爱我了。”
芳姨抬手紧紧捂住嘴,泪水四溢,转身奔出了门外。
秦意浓闭上眼,一滴泪从眼角滑下。
纪书兰伤心过度,早已病倒在床,第二天早上听芳姨说秦意浓在秦露浓的房间睡觉,撑着病体爬了起来,步履不稳地朝秦露浓房间走去。
“嘟嘟。”纪书兰站在床边,轻轻地喊她。
“妈。”秦意浓睁开眼,却没看她,只是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说,“我做了一个噩梦。”
纪书兰哽咽道:“那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