洇开的血,在瞳孔里蔓延。
水草一样的长发。
青白的脸。
僵硬的肢体。
再也不会睁开的眼睛。
电影镜头一样闪过。
她一手撑在浴缸边缘,另一只手指尖颤抖地拧开了热水。
她抬腿迈了进去,取过木台上提前准备好的一柄美工刀,对准了自己的手腕,刀刃薄而锋利,浅浅地压下去,白皙的皮肤便渗出殷红的血珠。她在自己手腕割了一刀,放进温水里,闭上了眼睛。
热水一点一点地漫过她的身体,再是口鼻耳眼,淹没到眼睛时,周遭一转,入目一片血红。
红色的血水吞没了她。
秦意浓沉进水底。
是这样吗?姐姐?
多疼啊。
你多疼啊。
秦意浓从房间出来,套了身雪白的睡袍,她端坐在桌,面前放着一碗粥,拿起汤匙时,宽大的衣袖下滑,露出缠着白色绷带的手腕。
纪书兰险些魂飞魄散。
这几日秦意浓总是吃不下东西,但她必须强迫自己吃下去。秦意浓胃里翻涌,将返到喉咙口的粥重新咽回去,平静道:“我没事,就是试一下什么感觉。”
纪书兰嘴唇颤抖:“这是能随便试的吗?”
秦意浓继续喝粥,淡道:“我想死的话,谁也拦不住我,所以你放心。”
纪书兰:“……”
这叫哪门子的放心。
秦意浓叫了家庭医生过来,给她重新包扎伤口,又给了祛疤的药膏。她割得不深,自愈两个月也会完好如初,用药会更快一些。
秦意浓白天继续逗小孩,晚上就去秦露浓的房间枯坐。她从垃圾桶里翻出来一张揉皱的纸团,写着“遗书”,但是没有别的内容。
她开始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一闭眼就是噩梦,睁眼是比现实更可怕的噩梦。她在现实和虚幻之间辗转,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