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苦的心像是被谁放进了油锅里,不管怎么回答,都不能解脱痛苦。
“是……事实!”斩苦的声音低不可闻。
但斩青听见了,斩家的列祖列宗也听见了,一阵凉风吹进来,竟灭了几根蜡烛。
斩青听得回答却是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似乎肺都要咳掉出来了,转过身来一个趔趄,要不是斩苦扶着就要摔倒在地了。
斩青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甩开斩苦搀扶的双手,“跪下!”语气冰冷。
只听见“哐咚”一声,斩苦双腿直直的跪了下来,面对着列祖列宗。
“我就知道无风不起浪。一直跪到牌位面前的蜡烛自动燃起来。祖宗原谅你了,我也就原谅你!”
经过刚刚那一阵剧烈的咳嗽,斩青有些虚弱,欲言又止,他想再说点什么,或者再骂他两句,但最终一句话也没说,出去了。
斩苦知道承认这是事实对父亲意味着什么,他是家里的独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之前是整个家族怀疑它是一个传言,怀疑它是一个耻辱,那现在就不用怀疑了。
整个家族都会知道它就是一个耻辱。
以前的斩苦也经常犯错,父亲通常都会严厉训斥他,或用家法惩戒他,从未像今天这般连话都不想多说两句。
跪在空荡荡的祠堂里,看着列祖列宗庄严肃穆的牌位,斩苦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我做错了什么?
这个世界凭什么,连爱一个人都要先分清性别。
日头带来正午又开始西沉,夜岸已经基本逛完了这一条街,站在包房的窗边撑了好几个懒腰,斩苦还是没有过来。
夜岸不想承认他的心里到底担不担心,他知道斩苦家里一定搅翻了天,他也可能正在受罚出门不得。
夜岸有时候甚至在想,如果惩罚够重,那就再重一点吧!最好能让斩苦决定放弃他,回归他自己的生活。
斩苦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腿了,门外除了中午母亲来送饭被训斥一顿弄出了些响动外,就再也没有听到任何其他响动了。
他听见母亲哭哭啼啼质问他父亲:“难道你让他跪着还不够,还要饿死他吗?”
“是!”一声冰冷的回答后就再也没有了任何响动。
斩苦先是感觉不到自己的腿,然后经过一阵搜肠刮肚后也就感觉不到自己的肚子了。
但他的大脑还可以运转,他记得他答应过夜岸,他会去找他,可他现在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