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氏之前被贞元帝交给了锦衣卫, 贞元帝吩咐暂押, 锦衣卫便将她监押在了北镇抚司。
顾云容一路随桓澈入内时,还在想着梁王的事。
若是这一世的杏林刺杀是梁王的阴谋,那前世买凶刺杀她的人应当也是梁王。因为这两件事的目的应该是一致的, 都是祸水东引,意图令桓澈与大皇子撕破脸。
她此前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都认为前世杀她的人是沈碧梧, 因为她死前恰好碰见了沈碧梧, 还听她套话一番, 怎么想怎么觉着沈碧梧可疑。
之后她又开始怀疑荣王两口, 后来还曾疑心过显然刻意凑上来讨好的岷王夫妇。绕来绕去, 原来是看起来最正常的梁王。
她又想起先前李琇云小产之事。她当时本以为是那个幕后黑手或者桓澈临时嫁祸到了梁王夫妇身上, 如今看来, 应当是梁王担心败露,临了自己将脏水泼到了梁王妃头上。
梁王妃应是全然不知情,看她当时在冯皇后面前的那个模样就知道。
所以, 梁王试图离间桓澈与淮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从李琇云小产那回就开始打这份主意了。
可惜前后挑拨了两次, 都没能离间成功。
顾云容见到甄氏时,她正低头慢慢用饭。听见外间行礼问安的动静, 她抬起头来,待看清楚来者何人, 搁碗起身, 步至牢门边, 屈膝跪地,行了大礼。
桓澈淡声道了“平身”,跟顾云容低声耳语几句,转向甄氏:“太子妃有几句话要问你,你老实作答。”
甄氏垂首应诺。
顾云容上下打量甄氏几眼。她有时候觉着,甄氏跟郦氏还真有些像,低下头敛下眸,娴静安雅之态尽显。
其实如果甄氏这张脸没有因着那些药水毁掉,也是个标致的美人,只是眼下皮肤本就被毁蚀,又身在狱中,更是雪上加霜。
顾云容问甄氏背后的主子究竟是谁,甄氏沉默少顷,道:“严格说来,妾身背后……有好几个主子。”
顾云容一怔。
“蕲王、梁王与太子殿下,都算是妾身的主子,不过妾身后头实则已投靠太子殿下,”甄氏轻声道,“妾身承认妾身先前曾动摇过,也因着梁王的诸般威胁,对陛下起过杀心,但妾身的的确确未曾做过什么大奸大恶之事。不仅没有真正作恶,还帮过太子殿下几次,所以平心而论,对于陛下以死罪论妾,妾实则并不服气。”
顾云容转头看了眼立在一旁的桓澈,并不十分理解甄氏所言,让她把话说得清楚些。
甄氏低头道:“那倘若妾身跟娘娘细讲了,娘娘是否能救妾身出来?”
太子妃是太子的心头肉,只要太子妃有心相助,太子自会保她。但凡太子想保她,她就死不了。
顾云容道:“我只想听听你的说辞。不过若是你不愿说,我也不会勉强你。我本也不过是一时兴起,才央殿下带我过来的,对于探知你的根底,没有那样执着。”
甄氏盯着顾云容看了片刻,犹疑须臾,开始敷陈。
甄氏自道她其实最开始是被梁王发现的。她不过是个寻常的民庶之女,梁王的手下无意间发现她,她这才知道自己竟然跟赫赫有名的端慎皇贵妃生得有几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