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易淡淡瞥他一眼,“不过,能不能救你那徒弟我也说不准,我仅仅是略通一二,你指望不上我的。而要单凭你一人,其中的艰辛险阻,你自己应该知道。若是成了,便是成功立名之日,你要做什么都易如反掌,若是败了,便是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轮回。”
他说着,补了一句,“而且,你这半生来的声名是彻底没了。”
对于闻清徵而言,生死或许可以置之度外,褚易也见过他许多次抱着必死之心去做一件事情,但是,褚易却知道他把名誉看得比生死还要重,可以说是近乎迂腐地守着清名,半生来苦苦维系的名声一朝失去,可比死还要难受。
逆天而行,从未有人成过,无一不是在死后被打为为祸一方的魔头。即使,褚易知道那里面也不乏有许多他讨厌的正直清修之士,根本算不上是十恶不赦,却依旧要被钉在耻辱柱上,受人唾骂。
成者王,败者寇,便是永恒的真理。
……
赫舒听到了太多的事情,只觉那鬼修偶尔看向他的视线冰冷,似有杀人灭口之意,他浑身紧绷着,在闻清徵他们临走之时,一动不动。
闻清徵用手背轻轻碰了一下他,“走吧。”
赫舒如梦方醒,下意识去看那鬼修,却看到褚易瞥他一眼,兀自走到一边。
他唤了妖鹰来当坐骑,褚易站在遥遥的一侧,和他们离得很远,三人相对无话。直到到了魔宫,一众旧部看到沈昭昏迷的样子,都面色惊疑,纷纷来问。
赫舒只是跟他们说宗主受伤太重,要休养段时日,道宗主将魔宗的事务暂且交给了他,堵住了众人的口。
他不能把实情相告,毕竟,谁都不知道会不会出现下一个敖章。
扶着沈昭进去的时候,闻清徵没让赫舒碰,只是道自己来就好。
他背着沈昭,默默地走进内殿,一如当时在断情宗一样,身上的青年很沉,触手皆是黏腻的血渍,让人心中酸楚。
闻清徵把他放在榻上,拿着清水和棉布静静地为沈昭擦拭着身体,偶尔抚过他身上皮肤不平整的脉络,只是顿了顿。沈昭生得高大,而且浑身肌肉不掺一丝水分,闻清徵将他翻过来,又换上干净衣裳的时候,后背已经汗涔涔地了。
褚易一直在旁边冷眼看着他做着这些,看到他倚在榻前,额角凝着汗珠的时候,陡然开口,“你去找副冰棺来。”
青年的脸色慢慢变得没有血色,“你不是说,他还可以……”
话没说完,被褚易不耐烦地打断,“你以为凭你现在的修为能做的了什么?是要他没等到你,身体先腐烂了吗?”
闻清徵被他训了,只是抿着唇,起身,出门对赫舒说了一声,赫舒会意,便去悄悄准备了。
关上门,闻清徵轻声道,“谢谢。”
褚易的脸色却因为他那句谢变得更冷,一言不发。
若是闻清徵不是因为这件事情谢他的话,他还会有点兴趣接受,但他这句谢听到他耳朵里却格外别扭,恨不得捏着他的下巴让他不要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