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景行上前握住她的手,再将她鬓边一缕发丝别在耳后低声道:“这样更好看。”
说完低头在妻子唇角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引得她又羞又恼后,自己抬首爽朗大笑。
夫妻二人携手下楼,追上打闹的儿女,一人牵一个,制得孩子老老实实,一同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向喧闹的集市驶去,仆从跟在四周,时不时听着马车中传来一家人幸福的欢笑声。
不远处的房顶上,一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手里拎着一坛子烈酒在独饮。
眼中的阴鸷早已在两年多的奔波逃亡中消失殆尽,残留的只有麻木不仁,或许还有那么几分愧疚。
他不知自己有没有真正爱过那个女子,但至少愧疚是真的有。
若不是他,她的左耳也不会失聪……
今日也算是缘分吧,竟能在此地遇上他们一家。
看着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心中的愧疚稍微减少了一些。
往后余生,愿她都能幸福安康……有缘再见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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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底,长安城里来了家书,是卢青卫送来的。
先问了姐姐姐夫一家的好,又扯了许多无关紧要的闲事,最后才说自己与桐茗的婚期已定,就在腊月里。
卢清楚看着结尾那段话,字迹明显不是弟弟的,一看就是桐茗受不了他磨磨唧唧,抢了笔自己写下的。
她几乎能想象到弟弟表面镇定实则已经害羞得快炸了的画面,故而脸上一直带着笑。
崔景行沐浴出来,拿着棉帕擦拭头发,问她:“卫哥儿说了什么?”
卢清楚起身,从他手里拿了棉帕替他头发:“都是快成亲的人了,就别唤他‘卫哥儿’了。”
他拿了信来看,末了也笑道:“这茗儿的性子还是没改。”
深夜,窝在丈夫怀中聊了很久,临睡前,她打着呵欠道:“过几日咱们就启程回长安吧。我玩儿够了,孩子们也渐渐大了,往后始终要开蒙学学问的……再者说,祖母年龄也大了,身子骨不如以往,我这个做孙媳妇的两年来没尽什么孝道,着实惭愧……祖母肯定也想你和孩子们……咱们……该回家了……”
勉强说完,已是陷入沉睡。
崔景行抱紧妻子,下巴在她发顶轻轻摩挲着,闭目低声应了:“嗯,回家。”
无论她要去何处,只要有她和孩子在,就是他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