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珈瑛把换下来的裤子浸到水里,就着肥皂,一点一点搓洗干净。
第二天晚上,法政学院承办的讲座结束得很晚。
胡珈瑛和同班的两个姑娘一道回宿舍,择了条小路,要穿过学校体育馆后头最大的体育场。五月中旬的天气,这座南方城市已经迎来第一波暑热。夜跑的人越来越多,安全起见,学校便打开了体育场的大灯,遥遥隔着也能望见一片敞亮。
体育场一侧的篮球场却被砸坏了路灯,又有一排郁郁葱葱的树遮挡,夜里光线昏暗,冷冷清清。经过篮球场,胡珈瑛没再仔细去听两个姑娘热烈的讨论,只静下来留意四周,注意到球场一角一个徘徊的人影。
似乎是听见了姑娘们的声音,那个人摇晃一下,好像正朝她们走过来。
已经能远远听到体育场那头的嘈杂人声,胡珈瑛收回视线,压低嗓门提醒身旁的两人:“我们走快点吧,这里没灯,不安全。”
踩着凉鞋的姑娘没能领会她的意思:“前面就是操场了,大灯开着的,没事吧?”
胡珈瑛没来得及开口解释,那阵急乱的脚步便忽而靠近了。
男人的脸暴露在树影间投下的光斑里,三四十岁的年纪,胡子拉碴,佝偻着背,单穿了件长长的风衣。他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停在她们跟前,满脸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不等她们反应,霍地揭开了自己的衣衫:“小姑娘,看!”
借着灯光,她猝不及防瞧清了他风衣底下一丝不挂的身体,还有硬挺充血的丑陋生殖器。
“啊!”
耳侧响起两个姑娘惊恐的尖叫,她从怔忪中反应过来,下意识伸出胳膊将她们挡到身后,一手摸进斜挎的小包里,攥紧随身带着的折叠水果刀。
男人神经兮兮地笑着,又冲她们走近一步,挺着胯晃动那狰狞的玩意儿:“陪我玩会儿吧?好不好?”
脑仁一紧,胡珈瑛掏出水果刀指向他:“走开!”
余光恰好瞥见几个人正从通往体育场的小铁门走进来,她护着两个姑娘后退半步,接着便放开嗓子大喊:“有流氓!抓流氓!”
那几个身影一顿,其中一人反应极快,猛然冲上前就将那毫无防备的男人撂倒在地,踩着他的背拽过他的胳膊狠狠一拉,在他痛呼的那一秒反剪他的双手,右膝往前顶,压得他狼狈地趴在水泥地上,没法再抬起头来。
其余几人也赶忙跑到他们身边,帮着把那个穿风衣的中年男人押起身。
“只穿了一层衣服!”注意到的人骂骂咧咧地嚷嚷起来。
有人听了便忍不住踹了脚中年男人的屁股:“啧,大晚上不回家睡觉跑出来耍流氓!”
听嗓音都像年轻男人,胡珈瑛拦着身后还在哆嗦的两个姑娘,没有轻易上前。首先冲上来帮忙的那人站起来,高大的身影背着光,瞧不清脸孔。他好像望向了她,顿了顿,忽然出声:“胡珈瑛。”
字正腔圆的三个字,有些耳熟。
“怎么,赵亦晨,有认识的?”踢人的青年走到他身旁,“姑娘几个没事吧?”
赵亦晨几个字钻进耳朵里,她记起那天穿着警服的高高壮壮的身影,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刚要说点什么,小腹强烈的坠痛突然就清晰地漫上大脑——胡珈瑛哆嗦一下,两条腿也被那突突直跳的痛感抽空了力气,身子脱了线似的往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