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珠帘,阿淼看到,叶大人在听完圣旨之后,对她投来了些许感激的目光,她微微颔首,浅笑如常。
回到月落阁,案桌上摆着一盘糕点,每一个都用这个时节的花朵加以点缀,刻上了福字,看上去十分精致可人。
问起宫人,侍女道是琴鸣殿的叶太昭容方才亲自送来请太后品尝的。
阿淼拿起一个糕点尝了一口,那细腻如丝如缕,入口即化,甜却不腻,伴着这深秋时节的桂花香气,倒别有一番滋味。
叶婉湘其人,倒也是通透,在繁华落幕之后,她终是没有让自己随这容华谢去,在后宫中活出了另外一番模样。
冬去春来,几番寒来暑往。
雪化之后,迎来的,应该是真正的春天了。
瑞祁的大婚典仪正在进行,热烈隆重,宫中多年未有喜事,蒙尘近二十年的启德宫终于在这日,迎来了一位新的主人。
整个皇宫似乎都为之一振,一改往日死气沉沉的肃穆,就连一向庄严的承安殿,映衬着四处的大金红色,竟显得生机勃勃,活力十足起来。
阿淼独自立于宗礼门前的城楼之上,看着新任皇后的凤辇由十六人抬着,伴着号鸣声,数百人徐徐从宗礼门穿过,向行仪的承安殿走去,心中竟有一种冷寂孤零的叹息。
“母后!”身后突然响起瑞祁的声音,回过头,他穿着一身大红袍子,悄然立于身后。
当年任性向她要饼吃的小男孩,如今竟也成长为十七岁的翩翩少年,褪去青涩顽皮,俨然一位俊朗而英姿勃发的少年君王。
“母后原来在这里,让朕一阵好找……”
“大婚典仪结束了吗?”
“母后早朝之时宣布还政之后,朕便四处遍寻不着母后,母后为何独自立于此处?”
阿淼看着瑞祁许久,道:“皇上大婚过后便亲政了,要成为真正的皇上了,要记得以天下万民福祉为先,在朝政上宜广开言路,从谏如流,但又不能为少数人所影响操纵,即便是至亲,亦不能……”
“今日朕大婚,母后应暂时抛开这些操劳之事,这些话,留待日后再说……”
“不,日后,这个天下便全部交给皇上了……”
瑞祁怔了怔,眸底一紧,忙拉住阿淼:“母后此话何意?莫非母后要抛下朕,离朕而去?!”
阿淼招了招手,让侍女捧过一个盒子,“皇上打开来看看吧……”
瑞祁打开来,只见里面躺着一封信,一个卷轴,一一展开来,双手开始发抖。
瑞祁突然跪下,“母后始终不肯接受太后金印,原来如此……但无论母后是何人,在朕眼里,都是呕心沥血抚养教诲朕多年之人,即便有先太后的遗诏,朕也绝不让母后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