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枪炮铸造坊查看完帐目,朱植便让冯令明先安排一下,随后与王雄到一处开阔的山谷试验靶场。这里已陈列架设着十几门各种式样的火炮,其中有几门是宫内调来的洪武短铁炮,长的也是三将军铁箍炮、或双耳轴铜炮,当然也有照此仿造的。
这都是明初可用于野战的轻型火炮,但火力很差劲,另外碗口铳还是装在大木凳架上,说是铳吧它又是炮一样。大神铳、神机铳也是铜铸,装在可人工手推,亦可蓄力拖拉的长架三轮车上,铳身都用铁箍加固防炸膛。这说明炮钢或铸造工艺不给力,不然宫内火药局调配的火药配方不科学,而且乱七八糟加料,与朱植的新式火药威力不可相提并论。
三眼铳、四眼铳、十眼铳、手铳、集束火箭、神火飞鸦、火龙出水什么的名目繁多,但朱植可看不上,其中手铳还算对路子,但只是一根前装直铜管也太简陋了。
朱植从一架板车上拿起一支带着铜绿的手铳掂了掂,有点沉甸甸的大概六七斤重,长一尺多,后端手握位置与铳管中间有一个凸起的圆鼓是装药的,上有一个引线火门,前端铳口稍大一点呈微微的喇叭状,约三十毫米,他好奇地对着口径看了看,内部铳壁倒还是平滑的,便问道:“这种旧式手铳有装新药试过吗?”
“这是青铜铸的,铳管也硬实,新药用旧药七成以下不炸膛,可只要多一点点都会出事,一般多用小铅子霰弹,实弹也行,殿下可以试试!”冯令明一惊,连忙去板车旁大木箱子里取出一个小木盒,打开递上前,里面是定量的装药和铅子。
朱植接过木盒,先取药包小心冀冀地从铳口倒入一半,从火门插入引线后倒入另一半,向冯令明要来通条劣实后装入一片木马子,再塞入一颗直径约二十毫米,比龙眼还大一圈的铅子,然后瞄准二十步外的枪靶,从冯令明手里接过点燃的火煤子点着引线。
咝咝……一阵淡蓝的烟雾腾起,这引线有点长,朱植便将火煤子递还给冯令明,改用两手同时把握住铳柄,很快引线燃尽,铳口火光乍现中“砰”的一声大响,朱植感觉手里一股巨大的后座力弹跳,两手酸麻,手铳差点不冀而飞,再抬头看看枪靶,打桩固定的木架上靶板开裂,中间表面镶嵌了一颗乌红色铅丸,未褪尽的火热灼烧得靶板冒起一阵淡淡烟雾,散发出一股焦糊味。
“不是吧?二十步外还打不穿靶板,这么辣鸡!”朱植脸色一沉,上前一看才发现靶板有三尺见方那么大,闭上眼睛也打得中了,两三寸厚的半圆木拼整的难怪打不穿,但若是铠甲在这个距离肯定顶不住。
同时,王雄取了一支经朱植提点改进的“卜”字型钢铁拐子铳,外形与手铳差不多,就是一侧多了个握把,采用平直铳管加长到两尺五寸,口径仍为三十毫米,实心铅弹直径二十毫米,霰弹亦可,全重九斤。
砰!火光闪烁中又是一声枪响,这次朱植看得真切,王雄手里的拐子铳在发射的那一刻,后座力使得王雄整个身体一震,铳口也上扬跳动了一下,不过有握把还是要稳得多。同是二十步,这次另一架一样的靶板直接被打穿出一个拳头大的小洞。
朱植围着枪靶转了一圈,见王雄跟过来察看,不禁问道:“还行!这种拐子铳射程多少?有效杀伤距离是多远?”
“最大射程五十多丈,有效杀伤距离为二十五六丈,末将觉得这拐子铳做工简单,比宫里造的三眼铳、手铳都好太多,可以定型批量造一些,考虑到泄密的话可以先存仓,李千户的火器营目前用了五十多杆。”王雄笑着回道。
五十丈约一百五十米,二十五丈约七十多米,虽说威力、射程和精度还比不上火绳枪,但胜在轻便易造,可快速列装部队,不过后座力有点大,还是要继续改进。朱植便提醒道:“你可以试着把铳管再加长一点,口径和用弹改小,用药也适当减少,整铳全重保持在十五斤以下,不然铳口下,或中间位置得加一个三角支架承重,这或许也能起到后座力导致铳口上扬的稳定性。”
“末将曾在铳口下吊一块石头试了下,这确实有效,等再多造几杆试试。这还有加装了木托弯把和鸟嘴撞捶的火绳枪,全长四尺,重十二斤,射程可达百丈,也许确实是因为身管加长的缘故。”王雄若有所思地回道。
冯令明在旁一听,立即取来一杆长约一米二,口径约十五毫米的崭新木托火绳枪,以及通条和定量的装药等。朱植拈起一枚铅弹看了看,直径大约是七八毫米,而枪管也比较厚实,这样应该不至于炸膛了。
朱植特地选定一个约三百米的厚板靶,装填完毕后端起火绳枪顿时就有一股熟悉的感觉,以左手托住枪托前端,右肩顶住枪托防后座力同时瞄准,右手食指探入并扣动扳机。
枪响声中烟雾缭绕,后座力使得枪托撞击肩膀,但这次要轻得多,枪口仍有上扬跳起现象,看来还是要架叉和支三角架以保证稳定性能,然后再逐渐减轻并调整枪支前后的重量比,并彻底废弃用叉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