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一块儿出酒店,江停拿着车钥匙,严峫抱着步重华家的羽绒被,两人一起下车库拿车去了。吴雩和严母站在酒店大门前喧闹的人行道上,两人面面相觑,彼此都咽了口唾沫。
吴雩想的是:她还会不会出一个亿让我离开她外甥,如果她拍支票的话我到底要不要拒绝,如果拒绝的话能不能找步重华报销损失?
严母想的是:停停说的是真的吗,如果吴警官坚持要离开步重华怎么办,我唯一的外甥真会因为成长过程中的情感缺失而人格扭曲最终走向黑化的极端?
吴雩严母:“那个——”
两人同时打住。
吴雩谨慎地:“您,您先说。”
严母咳了一声,目光游移地:“小、小吴啊,你家里是做什么的呀?”
——来了!“你这个贫苦人家出身的孩子配不上我们家金枝玉叶的大少爷给你一个亿赶快离开他拿上钱立刻走”!
“家里不做什么,”吴雩表面十分镇定,说:“就以前在缅甸那边种过点罂粟。”
严母:“……”
“不是自愿的,主要是我们那边武装毒枭比较多,经常跟政府军打仗。”
严母:“………………”
严母深吸一口气,心说稳住,稳住,我是个见过世面的老太太,绝不能在黑暗世界的人头收割者面前露怯:“那你除了工作之外,业余时间有什么爱好吗?”
吴雩言简意赅:“赚钱。”
赚钱好,赚钱妙,曾翠翠女士自己就很喜欢赚钱!于是严母升起了一丝希望:“你是在工作之余自己创业吗?还是有其他门路呢?实不相瞒我们家在经商方面有些心得,如果你需要任何投资或介绍的话我们可以……”
“哦这倒不用。”吴雩说,“我以前在地下赌场打|黑拳,华北地区能打过我的人其实不多,收入还行。”
严母:“……”
“不过后来拳场被步重华取缔了,那老板还欠我二十万赌金没给呢。”
严母:“………………”
严母神思恍惚地把手伸进包里,抓住了自己的手机。她觉得自己需要立刻打电话给停停,仔细了解一下那个叫萨德的法国作家到底论述了什么,否则实在不能懂眼前这复杂的爱情。
——但就在这个时候,街边嘀嘀几声尖锐喇叭紧接着惊呼声由远而近。严母还没反应过来,只见街角突然冲出一辆摩托,风驰电掣擦身而过——
后座上男子一把抢过她的包,眨眼间逃之夭夭,是抢匪!
严母大脑一片空白,尖叫卡在喉咙,只觉肩膀被吴雩重重一按,简洁地问了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