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死要活了?”薛崇又嘀咕一句。
“没有吗?和她分开以后你谈过像样的女朋友没有?孟展眉多好的姑娘啊,上赶子热贴冷臀部,你都不带眨眼的。”管峰和院里大多数人一样,觉得孟展眉就是个天仙儿。
“孟展眉没你说的那么好,我一个男人,不愿意背后说她坏话而已。”薛崇不喜欢别人拿惜年和孟展眉比较。惜年哪怕再有心眼儿,她和孟展眉也不一样,她从不会因为嫉妒就主动去害别人。
管峰听出意思了,薛崇这是中了“情流感菌”晚期毒发时的症状,听不得任何人说他女神的坏话,也听不进别人的劝解,怀着十二分的同情心,对他报以一声叹息,“被狐狸精伤了元气而不自知,可悲可叹,贫道管不了你们这些痴男怨女红尘俗世,遁了。”
说话间,他裹紧被子睡觉。
薛崇兀自发愣,管峰最后那句话仿佛《聊斋》里老道士对王生说的偈语,让他回想起种种往事,王生遇到披着人皮、青面獠牙的女鬼,差点儿没命;他遇到的是传说中的阿修罗,一个美丽到极点,又残忍到极点的妖女,十年蹉跎。
尹惜年,遇到你,我的青春都喂了狗。薛崇在心里咒骂惜年无数遍,梦里都忘不了她。
这一等又是五天,思念的滋味令人辗转反侧,薛崇每天等电话,从手术室出来也总是第一时间拿起手机看微信,然而,她还是杳无音讯。
终于等到某天,她发来一条航班信息,他兴奋无比,不仅仅因为就要见到她,还因为他经过这些天的深思熟虑,他意识到和她之间需要一次深入交谈。
哪怕是坐了几个钟头飞机,她永远精神饱满,是人群中最出挑的一个,薛崇一眼认出她,上前去替她拖行李箱。
经过那一晚,两人忽然都矜持了,小别重逢也没有抱一下,走到机场大厅门口,薛崇才忽然想起什么,脱下外套披在惜年身上。
“上海的秋天比深圳冷多了,别着凉。”
他过去开车,让她等在那里,从车里远远看着她孤零零地站在苍凉暮色里,和身边人的迎来送往格格不入,他心里的一切疑问和焦虑瞬间柔软了。
尽管过去了这么多个春夏秋冬,她依然是当初那个孤独的女孩,那个他曾经深爱过的女孩。
车里特意调高了温度,惜年把外套还给薛崇,和他不过讲了两三句话,就有电话打进来。一路上,她的电话不断。
听着她和上司、下属、客户说话时切换自如的语气,薛崇想起了很多年前,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才十六岁,刚从川沙乡下到上海来的少女,被坏继父当众殴打仍是一脸倔强,如今她是这个光怪陆离的城市里最游刃有余的族群中的一分子。
“怎么不是去我公司的方向?薛崇,你要带我去哪里?”惜年望着窗外,满心疑惑。
“吃饭呀,傻瓜,都六点多了,你肚子不饿吗?”薛崇熟练地把车开上高架,去往他想去的目的地。
“在飞机上吃了一点儿,我不太饿,我还有很多事情呢,没有时间。”惜年不想去吃饭。她刚一下飞机,至少五个电话追过来问她的行程,十件事情等着她回复。
“我饿了,行不行?为了等你的飞机,我一下午都在机场,谁知道你的飞机晚点一个多钟头,你就算再忙,也得吃饭。”
在薛崇的坚持下,两人去了附近一家火锅城,好在是小店,不用排队等座位,等了十来分钟之后,锅底和菜品就陆续端了上来。
看着惜年把好几样菜一股脑儿倒进锅里,薛崇忍不住揶揄:“刚才是谁说不饿来着?”
“我好久没吃火锅了,在深圳那些天几乎顿顿吃盒饭,忙得连我想去的香蜜湖美食城都没去成。”惜年眼馋地看着锅里煮着的美食。
“怪不得这么多天也不联系我,是不是我不主动找你,你就不会再给我打电话?”薛崇温柔的目光渐渐变得锐利。
惜年慧黠地瞧他一眼,“我觉得这种事男人是应该主动一点。”“什么事?请吃饭?”薛崇故意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