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源赶紧讨饶。说实话,在来苏州之前,他倒真动了心思要带归雨宁一起来逛逛。但这个念头也仅限于五脏六腑交流一下,然后就胎死腹中了。现在社会风气不比四百年后那么开放,人家一个好人家的大姑娘凭什么跟你出去旅游啊?名不正言不顺的见什么父母啊?还和你一出来就是好几天,你让人家姑娘回去之后还怎么做人?这要求若是提出来,归庄那熊孩子肯定会报以一顿老拳。
邓母看看天色:“你今天来的这么早,昨日便来苏州了吧?”
邓源点点头:“孩儿在苏州已经两日了——他让我到家里过中秋。”
邓母很意外:“段家小姐会让你进门?”
邓源笑道:“自然不乐意,不过她家大掌柜最近帮她大哥解决了一桩大麻烦,男主人的威风也立起来了,段大小姐不得不忍下这口气。”在邓母面前,他措辞很小心,不会称呼邓鼎城为父亲,而是不嫌麻烦地使用各种代称。
邓母冷笑一声:“恶人自有恶人磨,额倒要看看这对狗男女最后是什么结局!”
邓源心中暗暗叹息。他不是圣母,自然不会盲目地劝邓母“看开些”、“放下仇恨”,但看着邓母被怨气禁锢了内心,他也是很不好受。他是真心希望这位母亲能过上几年轻轻松松的日子。但眼下看来是不太可能的,只好顺着邓母的话风插科打诨:“对,看他们俩什么打破头!”
邓母又关心地问:“那姓段的没为难你吧?”
“怎么会不为难我?”邓源来了精神,绘声绘色地讲起自己初入邓宅床上多出一个大美女的故事,又说幸好临危不乱,才没有被段彩衣拿住小辫子。
邓母听得心惊肉跳,最后轻“呸”了一声:“什么大户人家,做事居然恁地下流。”
“可不是么,”邓源接口道:“最厉害的是,过后人家还若无其事,您服气不服气?”
邓母气笑了:“服气,也服气你,先前还真没看出来,你比邓鼎城人品强多了。”
邓源讪讪地想,比邓鼎城强,这算是最高赞誉了吧?
邓母又问:“早上吃饭没有?”
邓源道:“这不是留着肚子到您这里蹭饭么?我知道您不要邓家的东西,什么都没敢带,您这里有什么现成的,咱娘俩先吃顿团圆饭。”
邓母眼圈一红:“好,咱娘俩团圆···”语声已然有些哽咽。
邓源忙起身搀着邓母的胳膊:“娘,大过节的,不要去想那些伤心事,以后的日子长着呢,都是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