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雨声似乎小了,他看着她,看着那一如既往温柔却哀戚的面颊。
“坦白说,还不爱。”
她犹豫了一瞬说。她其实想过如果有一天她们走到这步了,他会问她这样的问题,她会怎么回答。这样的回答,坦诚是唯一能慰藉的方式。
她这样的人,仅仅这恩情就可以度过一生。
“但如果需要她可以一直照顾好宋之衡。”
宋之衡惨淡的笑了一下,起身。他在想,如果是五年前的宋之衡听到这句话,听到慕晴好答应嫁给他和照顾他,大概是高兴坏了,即便她说了那么多“没用的话”她在就可以。可现在的宋之衡竟然悲哀的发现,她那些本来该看着无用的话,此刻却往往变成了他当下最考虑的话。
就好像,以前做生意时,他常常想着选择最有能力、最顺眼的一方,在合作中达到利益的最大化,同时愉悦精神的自己,而他在那么多次的场合酒宴中,他学会了什么叫“人情世故”,当你依靠着一个人达成某种合作,你便不能拒绝他下次隐晦的要求,不知不觉他也发觉到这种关系网的好处了,并且挣脱不开。
以前嗤之以鼻的,成为现在最无法忽视的所在。
那句坦诚的“不爱”,将他的疑虑全部勾勒出来,就好像他曾经觉得是这个人就行,他现在在想,这五年她还没有爱他,那么往后的余生他们该还像这样蹉跎。
他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她亦不关心他身上的香水味。这么多年他们像日常聊天朋友、像相互帮助的家人、像相互照顾的夫妻,可唯独不像恋人。全身心敞开,脸红心跳、甜蜜忘我的恋人,相互依赖的夫妻。他要的不是这样的照顾啊。
而他在席家明明见到过,透过车窗,在那个黄昏下她抬头对他小声说着话,肩膀随意靠在他的胸膛,满心满眼的爱意与微笑。他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却觉得那时候的她该是最开心的。
还有他费尽瞒下来的,她知道后,又如何?
“那你,还爱他吗?”
他问。
他?
窗外的雨声,小了一些,似乎又小了一些,浇薄的雨珠叮咚叮咚的顺着房檐落下,心里隐隐着蔓延出来痛苦。虽然偶尔会想起,很不情愿的想起,被人拎出来的时候还是无措。
“我知道了。”宋之衡站起来笑了一笑,垂着眼睛看着手中的戒指。“在英国的时候,我总觉得这个戒指会带来新的一段人生,我想买来试一试也好。”
试一试她究竟想没想起来,试一试她如果答应了呢。
晴好错愕慌乱地抬起头看到了他眼底的晶莹,眸光破碎,声音却轻轻地。
“我早就料到这个戒指你不会要的,只是我执意想做个了断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我要给你说抱歉,五年前的时候,他找了你很久,是我把你藏起来。你不知道的很多事,也是我不想让你知道。我总是想你留在我身边时间长一点,可我发现不喜欢的,还是不喜欢啊。”宋之衡将视线从她无措惊疑的面上移开,落在桌子上的玫瑰。“就像我总是想着送你最贵最好看的,但仍阻止不了你最喜欢的是那些并不值钱的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