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斜照,曲径通幽,明桑安静地走在路上,垂眸握着佛珠。
晏锦舟一蹦一跳地在栏杆上走着,她似乎天生不知道沉稳安静该怎么写,连离开和告别都很开心。
朱红的裙衬和轻薄的红纱在晚霞中飞舞,偶尔扫过挂在明桑手间的紫檀佛珠,渺远的沉香与淡淡的清香交融,在烟雨雾中短暂停留。
固执不肯入凡尘的小僧人,第一次闻见了离别的味道。
——
晏锦舟是个自由自在的散修,性格洒脱,来去无踪,神出鬼没。
明桑永远不知道自己下一次会在什么地方见到她。
他性格沉闷,并不怎么讨人喜欢,其他好友,像宁行远、褚临渊和桑云,晏锦舟同他们要亲密许多。
相较之下,她更像是在逗着他玩。
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他是这么认为的,但并不重要。
佛修不可动心,因为本就无心。
但晏锦舟好像不知道放弃,即便他拒绝成千上百次,还是会有下一次。
有时一年会来找他许多次,有时三五年才来找他一次,断断续续,就这样无知无觉过了许多年。
当初的少女也早就长成了明艳动人的女子,只是她一贯我行我素,少时还爱打扮,如今一身灰扑扑的袍子一把剑,偶而来找他时身上还会带伤。
“为何要打架?”他对晏锦舟向来没有办法,无论话说得再狠,她依旧会黏上来,如今的明桑禅师已经无能为力,便只好将治伤的丹药和符纸放在她手中。
“他们找打,以为老娘好欺负。”晏锦舟靠在床头,丝毫不矜持地扯下了肩膀上破烂的衣裳,露出了鲜血淋漓的伤口。
明桑垂下眼睛,目不斜视,转身便要离开,僧衣却被人拽住。
“和尚,我够不着。”晏锦舟有气无力地说:“你帮帮我啊。”
她的声音实在虚弱,攥着他衣袖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一向要强的人这么乞求,大概是真的难受极了……
明桑抿了抿唇,抬眼道:“只此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