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氏捻着茶盏的手指猛然一顿,眼神中快速滑过一丝异样,却是被眼尖极擅察言观色的离幸给揽入眼中。
“遇到了就遇到了,有什么大不了的,还是出了什么事?或是皇上说了什么?”宁氏强装出一副镇定,漫不经心地开口,可是那藏在袖中有些颤抖地左手似乎是暴露了宁氏有些焦急的心情。
离幸看着宁氏的眼眸,在心中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缓缓道,“皇上希望女儿与太子殿下早日大婚!并且希望女儿与太子殿下能够在太后娘娘寿诞那日一同出席!而太后娘娘的意思便是希望我当日能够带上那凤凰朱钗!”
离幸还是觉得一次将太后娘娘和永帝的心思一次性说出来比较好,对于这其中,离幸倒是无所畏惧,只是一向抗拒这桩婚事的宁氏有些难过这一关。离幸很清楚,在太后娘娘六十寿诞,自己戴着历代皇后相传的凤凰朱钗与公冶景行一同出席,相信在朝野后宫一定会掀起一波风浪。
对于这样的事情,离幸并不畏惧,从小离幸便已做好了接受一切的准备,只是现在因为公冶景行,离幸更加能够坚定心中的想法,只是离幸却没有想好怎么去应对宁氏即将来临的这波风浪。
果不其然,宁氏的神色是完全有些愣住,甚至可以说充满了僵硬。
而这样的宁氏,离幸早已经料到了,没有发火和大吵大闹,离幸倒觉得已是幸事一桩。
一旁的陈嬷嬷有些担忧地看着宁氏,不免出声问了一声,“夫人,您没事吧!”
宁氏那僵硬地双眸深深阖上,随即缓缓睁开,似是带着些许无奈,“既然这是太后娘娘和皇上的旨意,难不成我们还能抗旨不成?”
“只是阿幸你知道如此一来,这将意味着什么?你和公冶景行便将会一辈子绑在一起,他生你生,他死你死!”宁氏似是情绪有轻微的激动,急忙朝离幸说着。
离幸清冷淡漠地双眸却没有一丝微光,只是在一个不经意的瞬间闪过一丝波澜,眼眸中不由得浮现公冶景行的那深情款款的模样来。
“我知道,从今以后,我便是东宫的太子妃去,与太子殿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宁氏急忙拉过离幸的手,朝离幸说道,眼眸中透露出浓浓的坚定,“如果你不愿,你害怕,现在反悔还得及。只要你不愿,母亲就算拼尽了所有,也会替你解除这桩婚事!”
宁氏的一番话让一向镇定自若的离幸开始有了一丝慌乱,第一次,离幸感觉她这个从小便不喜欢她的母亲是真心想要护住她,离幸对上宁氏坚定且着急的双眸,离幸便明白宁氏的一举一动,一字一语皆不是假的。
离幸深吸了一口气,眼眸中似是露出久违的疲惫,“其实,有些问题,这么多年我一直很想问母亲,母亲这么不喜欢我和公冶景行在一起,究竟是为了什么?太子妃之位,甚至于皇后之位,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尊荣,为何一向注重身份的母亲会不屑一顾?为何母亲会对对您女儿一片情深的公冶景行不喜?为何母亲口口声声最疼爱的妹妹端元皇后虽留下的唯一血脉公冶景行却没有半分亲近?”
离幸深深浓浓地叹了一口气,随即缓缓道,“最后一个问题。为何母亲这么多年来总是想解除我与公冶景行的赐婚?”
离幸的问题字字珠玑仿佛如一把精巧简便的小锤一下又一下狠狠捶打在宁氏那颗开始绽放脆弱的心脏,又好似一层纱紧勒住宁氏的口鼻,让其无法呼吸。心口一种痛无由开来蔓延而来,宁氏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离幸,眼眸越发湿润,嘴角微微开始颤抖,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丝不经意之间的癫狂。
离幸知道,宁氏要动怒了。
但是,能够将这些疑惑解开,无论自己受宁氏多少责罚,离幸也觉得值了。
离幸扯了扯有些生疼的嗓子,准备再次开口。一旁的陈嬷嬷见情势不对,急忙开口,“大小姐,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