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这些天一直对她亲切和蔼,这是拉近关系。
今日中毒濒死,是打算用临终托付来道德绑架她嫁给云家人,后来见不行,苏眠便出了场,诬陷她下毒,老太太无条件相信她,一个红脸一个白脸,这样,无论是谁都会心软的。
可悦糖心有了防备,对云家更无感情,自然不会心软。
再之后,云川抬出了周神医,老太太的眼神明显黯淡不少,那是计谋没得逞的遗憾与不甘。
可再不甘又能如何,云家动不了她,或者说,不敢动她。
这样的情况下,老太太只能退而求其次,让她护着云家。
悦糖心看着自己满是汗水的掌心,细细思索:今天之前,他们显然不知道自己和师父的关系,那么,他们为什么这样费心,让自己嫁到云家,护着云家呢?
她,有那么厉害吗?
濒死之人总是格外贪恋最后的日子,想吃好的,穿好的,想苟延残喘多活几天是几天,可老太太不惜以命为代价迫不及待逼着她跟云家产生密不可分的关系。
大约是,北平这里很快要有什么变数,或者,她身上很快要有什么变数,这个变数足以让她声名鹊起,强大到足以庇护云家。
只是这个变数,究竟是什么呢?
老太太的屋里灯火通明,一群孝顺孙辈围着,不知在说些什么。
凌晨两点,老太太死了。
紧接着,哭声四起。
悦糖心垂眸,没什么情绪,她对云家没有任何感情,老太太死了,她大约有猜测,是药里下了毒,她打翻了一次,却没人来打翻第二次。
这毒,八成是老太太自己的主意。
人若想死,医者是救不活的,而且那毒是砒霜,没得救,悦糖心没白费那个力气,她透过窗子缝隙看向夜空,可惜今夜夜空星光惨淡,一点儿都不美丽。
她轻叹,收回目光时,注意到了对面的杜安。
两人的房间是正对着的,窗户也是,从这里可以分外清晰地看到那边的全貌,杜安站在窗边,静静地看着老太太屋里传来的哭声,白皙的面庞上没有一丝悲伤。
他怀里抱着一束纸花,抽出两朵,重重揉了两下,似是有些烦躁。
纸花脆弱,一揉便成了一个丑乎乎的纸团,再怎么复原都有折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