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昭——”
越闻天捏紧的拳头发出骨节碰撞声,面沉如深潭,刚下战场的杀意未散,此刻如厉鬼修罗一般。
程惊鱼脸色也异常难看,转身朝程惊鱼斥道,“钟略,到底怎么回事!”
钟略跪伏在地上,声音微颤却依旧铿锵有力,“当时曲大夫刚出门便发出惨叫和呼救声,卑职以为曲大夫遇险,便立刻去救人,等卑职发现是调虎离山之计时明月姑娘已经不见了!”
“依你所言,这前后不过一盏茶功夫,对方就能将人从太守府中带走,必然是明月姑娘身边的人出了问题。”程惊鱼越想脸色越难看,咬牙道,“那个新进的侍女……”
他看向上方的越闻天,心中纠结万分,他不认为少主真的会因为一人而弃整个雍州不顾,但也不忍就这么放着少主的心上人丢了性命。
然而越闻天却没有纠结于二选一的抉择,反而目光冷然地吐出一句,“能知道太守府中藏着我的人,看来这军中细作还不止一个卫堂。”哤
程惊鱼心中一惊,陡然出了身冷汗。
帐中再次陷入死寂,良久后,程惊鱼才艰难开口,“明日一早……还攻城吗?”
越闻天缓缓上眼,沉默半晌,缓缓吐出命令。
夜色很快降临,巨大的黑幕笼罩着整个琅琊城。
而此时文武百官每日上朝的太清殿内依旧灯火通明,一身黄袍的宁昭高高端坐在龙椅上俯视着站在下方的秦观月,一如她刚从浮云山踏进这个朝堂时那般。
两人对视了很久,最终是宁昭打破了沉默,“我以为你早就死在了祁山之下的悬崖中。”
祁山便是她当初被羽林卫追杀时跳崖的那座山。哤
“求生欲比较强。”秦观月抬眸看着他,“等陛下尝到掌中莲的滋味便懂了。”
宁昭并未理会她的挑衅,反而静静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说道,“你与他一点根本不像,朕先前怎么会在你身上看到他的影子……”
秦观月没有回答,宁昭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起了另一件事,“朕将你掳走时,给越闻天留了一封信。”
“朕让他在退兵投降和你的性命之间选一个,若过了子时他还未给朕回复,朕便杀了你。”他语气中带了些兴味,看向秦观月的目光却十分冷漠,“朕真的很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比朕高尚。”
宽大庄严的殿中空旷静谧,烛火摇曳,两人的身影被拉扯映在墙上,角落里的滴漏微微浮动,此刻刚过戌时。
一个时辰后,殿外传来内侍的报更声,子时已至。
龙椅上的人幽幽开口,“子时已至,你想怎么死?”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