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帝路上耽搁,要后日回京才,宫中的接风宴设在大后日,这两日正好有时间,齐长平原意是想带陈念在南顺京中各处转转,但陈念忽然提起拜祭许相,齐长平意外,但对方是燕韩东宫,齐长平并未敷衍,“殿下,如今陛下不在京中,此事容下官先行禀命中宫,再告知殿下一声。”
“有劳齐大人了!”陈念也知齐长平此事难做。
驿馆中暂歇,朱天运等鸿胪寺官员都在陈念这处简单做了后日的分工与安排。
这一趟出行的主使虽是陈念,但燕韩与南顺两国交好,鸿胪寺官员抵达南顺也有鸿胪寺中的要事处理,陈念在一旁听着。
等朱天运同旁的鸿胪寺官员交待完,又单独同陈念道起,“这两日元帝并未回京,殿下自行安排即可,不需要过问老臣了。”
陈念温和颔首,“好。”
等朱天运等鸿胪寺官员都退开,小五也带人去熟悉南顺京中各处环境,尤其是驿馆周围,确保这两日殿下的出行安全。
沈山海则留在屋中同陈念一道,“殿下怎么突然说起要去拜祭许相?我看齐大人方才有些措手不及模样。”
陈念从小就同山海要好,也近乎无话不说。
陈念想起早前的事,轻叹道,“许相是南顺的宰相,在我小的时候,许相来燕韩出使过,那时候许相日日都会到宫中同父皇商议事情,他到宫中,我就会找机会往他跟前凑。许相会和我一起下棋,吃糖葫芦,玩各种游戏,还会给我讲故事……我那个时候真的很喜欢许相,天天都想同许相一处,后来许相要离开南顺了,爹还带我去送过……”
陈念眸间氤氲,低头捧着手中的水杯,看着杯中漾起的涟漪,声音略微有些发涩,“我那时还同许相说,等我长大了,我去南顺看他,他说好啊。但没想到,等我到南顺了,他却过世了。”
“殿下……”山海轻声。
陈念深吸一口气,轻轻摇了摇头,淡淡笑道,“我没事,就是忽然想起,许相早前同我的那些话,我都还记得,就想他不在了,我也应当去拜祭他,那也是见他了……”
沈山海颔首,不知为何,也忽然想起父亲。
那时父亲带他到宫中,同他说,要去很远的地方……
小时候的他不懂事,真的以为父亲去了很远的地方,真正等长大了,才知道沈家早前陷入泥泽之中,父亲为了保全他和母亲,自己去了巴尔,后来,死在巴尔……
他也想见父亲,但也没有机会了。
沈山海鼻尖微红,“那殿下先歇着,我也回去了。”
“好。”陈念应声。
回了屋中,沈山海坐在窗棂上,仰首看着窗外。
六月初,正值盛夏,苑中鸣蝉不已。
南顺抵触偏南,本就比燕韩要炎热,更勿说六月。
山海目光看向窗外,思绪回到很久前,父亲还在世时,会时常在家中书房带着他一道看书,那时便看过一本南顺杂记。他从小喜欢就骑马练武,同二叔一样,但父亲却喜欢看书,他同父亲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