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轻柔地透过窗户,洒在丁婆婆的卧室里。室内布置简单而不失温馨,一张古朴的木床,床边摆放着一张小几,几上有一只插着野花的陶罐。
于文渊站在床边,神色关切,他小心翼翼地从侍女手中接过药碗,坐在床沿,先用嘴唇轻轻触碰药汁试了试温度,随后舀起一勺药,温柔地送到丁婆婆嘴边,轻声说道:“婆婆,吃药吧,小心烫。”
于文渊从小和丁婆婆相依为命,在他尚不知自己身世的那些年,他们就如世间最平凡的祖孙一般,生活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
那时,居住的房屋虽简陋,却被丁婆婆收拾得干净整洁,处处透着家的温暖。
每日,于文渊会随着婆婆一同起身,洒扫庭除,而后或是跟着婆婆去田间劳作,或是在家中帮忙干些零活儿。那时的日子虽过得清苦,粗茶淡饭,但那一份安宁与踏实,便足以慰藉人心。如今,看着重伤卧床的丁婆婆,于文渊满心忧虑。
丁婆婆的伤势虽说尚算稳定,但也只能勉强支撑着自己,她气若游丝般地说道:“主子,您答应和周若芙合作了?主子,咱们遭遇的这诸多麻烦,全都是她在背后推波助澜,您怎能信她!”
听到这话,于文渊那原本英俊的面庞瞬间爬上愠怒,他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丁婆婆,轻声质问道:“婆婆,多年前大相国寺外,是周若芙的母亲蒋夫人对我们施以援手,她们是我们的恩人,不是我们的敌人,而你却擅自作主去刺杀她,你至今还未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婆婆,究竟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丁婆婆面露难色,嗫嚅道:“主子,老奴这么做……是一心为您好啊,求求您就别再为难老奴了……”
于文渊并未因丁婆婆这番话而动容,反而愈发愤怒地质问起来:“婆婆,你总是为我着想,却一直将我蒙在鼓里,你到底还对我隐瞒了多少事?我当真还是你的主子吗?还是西凉人才是你真正的主子?”
“主子,老奴岂敢,老奴一心忠于主子……老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啊!”丁婆婆泪眼婆娑道。
“为了我,都是为了我,你若坚持对我隐瞒,那从此以后就一直在此养病吧!”
只见于文渊面色阴沉如水,他猛地一挥衣袖,转身便大步离去。决绝的背影昭示着他心中已经做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决定。
是的,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周若芙。这个女子不知何时起已深深地扎根在了他的心间,让他无法割舍。他将会把所有的秘密都向她全盘托出。这一次,于文渊真的赌上了自己全部的身家性命。
城门口,去往晋国的车队缓缓驶出,送行的队伍稀稀拉拉,气氛压抑得近乎死寂。太子端坐在马车之中,车帘半掩,透出他冷峻却坚定的侧脸。此次出使晋国,众人皆知,所谓太子出使为两国邦交之好,实则是去做屈辱的质子,送行的人都是淑贵妃派来的人,或明或暗的,目光中满是不屑与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