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绾泡过汤泉,一觉睡得酣畅淋漓,连日来的昏沉迷蒙都扫去一些。
身侧早已没了温度。
推窗远望,骤雨初霁,山间岚雾正浓。
谢青绾如常起身,芸杏伺候过盥洗,正一丝不苟地为她挽着发髻。
她揽镜而顾,芸杏在一旁调笑道:“王妃今日气色绝佳,想必……”
才起了个话头,嗓音忽然渐低下去。
谢青绾疑惑地回头,见芸杏伸手探至她颈侧,皱眉极为凝重道:“王妃,殿下他……对您动手了?”
谢青绾:?
她纤细瓷白的侧颈上,赫然有连成小片的浅淡红痕。
谢青绾怔了怔,显然同样不知其来历,失笑道:“胡思乱想些甚么。”
她本就是幽静流丽的容色,今日难得有了点气色,含笑时更清泠动人。
芸杏一时晃了眼,望着她漾漾含波的水眸,暧昧笑道:“那便是您与殿下……”
她与摄政王?
谢青绾后知后觉听懂了她话中所指。
她一手松散拈着螺黛,支颐认真考量半天:“我与摄政王,是……”
知音?远算不上。
朋友?不大贴切。
谢青绾打从支起的窗角远望山外,晨雾深浓,看花非花。
她不确定道:“应该……算得上是盟友罢。”
王府富贵盛名全仰仗这位操持权柄的摄政王一力撑起。
她入了王府,便是入了摄政王羽翼庇佑之下。
芸杏道:“可依奴婢看,殿下待王妃已是顶好的了,兴许,是对王妃有意呢?”
谢青绾于是想到他昨日矜漠又微妙的眼神,想到那句平淡没甚么起伏的“退开一点”。
她一脸确信:“没有。”